夏君临抬手示意内侍添两把椅子,语气缓和了些:“乐媱阁下,罗兰阁下,请坐。”
乐媱与罗兰依言坐下,其他官员仍旧站着,乐媱目光扫过仍跪在地上的方舒钰与燕召川——
一个垂着眼帘看不出情绪,一个紧抿着唇,侧脸绷得像块铁板。
阶下几位大臣偷偷看向管永,眼神里明晃晃写着“这戏还演不演”。
管永清了清嗓子,端起茶杯呷了口茶,慢悠悠开口:“听说两位来天麟,只是为了探望好友?”他说罢,目光意有所指地瞟了眼方舒钰。
方舒钰心里“咯噔”一下,后背瞬间冒出一层薄汗。
他极力稳住表情,用余光偷偷去瞥父亲方卫慈,却见方卫慈正对着他挤眉弄眼,像是在暗示什么。
没等他会意,夏惟允已看穿这小动作,冷冷瞪了方卫慈一眼,方卫慈赶紧别开脸,假装看殿顶的藻井。
罗兰接口道:“与阿钰自谷安星一别,已有数年未见。此次路过天麟,便顺路来探望一二。”
“只是探望?”管永追问,语气里带着探究。
乐媱忽然勾唇一笑,那笑容带着几分挑衅:“顺带帮你们杀了个谋逆反贼。”
众人:“……” 这雌性,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夏君临握着龙椅扶手的手指微微收紧,面上却依旧平静。
管永暗自叹气——哪家的小雌性脾气这么冲?
天麟的雌性个个温婉,哪见过这等锋芒毕露的。
他定了定神,继续道:“两位可知,这几日正是天麟前往启零星参加祈愿节的人员审核日?”
乐媱心里明镜似的——这是在抛选项了。
但她偏不按常理出牌,挑眉道:“不知道。”
众人:“……” 大学士铺垫了这么久,就换来三个字?
管永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硬着头皮追问:“那现在知道了,两位可有兴趣一同前往?”
“我要是说不想去,你们后面的戏码怕是唱不下去了吧?”乐媱靠在椅背上,语气懒洋洋的,“可惜啊,我就是不想去。”
方舒钰在心里哀嚎——这位姐姐是真不怕把天聊死啊!
夏君临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强压下心头的躁意:“若是朕允你们一同前往呢?”
“你允我就去?”乐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启零星的祈愿节,还没汶前街那家新开的黄焖鸡吸引我。”
又是黄焖鸡!
方卫慈和夏惟允同时转头看向方舒钰,眼神里满是“这个黄焖鸡是有多好吃”。
方舒钰被看得头皮发麻,赶紧抬头看天花板,假装研究上面的龙纹。
夏君临深吸一口气,语气带了几分警告:“你虽为5S级雌性,但若对朕如此无礼,就不怕朕治你的罪?”
乐媱却像是没听到威胁,反而往前倾了倾身,眼神里带着“有本事你试试”的桀骜。
“最好是死罪。反正我早就活腻了,到时候寰宇联邦、伊桑德洛、暗星城的所有武器对准天麟星,那场面一定很壮观。
我看不到没关系,能让全星际都看看,也算我为星际人民做了贡献。”
夏君临觉得自己的血压正在飙升。
这雌性,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简直是个混世魔王!
燕秉川再也按捺不住,出列道:“休要狡辩!你们分明是想来天麟浑水摸鱼,混入启零星的队伍!方舒钰在审核名单里加了两个身份,不就是为了你们?”
乐媱抬了抬眼皮,语气平淡:“哦?那我们混进去被你抓到了?”
燕秉川一噎:“尚未……”
“那是你用天赋能力看到未来,我们混进去了?”乐媱又问。
“也没有……”燕秉川的声音低了几分。
“那就是方舒钰被你们屈打成招了?”乐媱步步紧逼,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他的脸。
燕秉川:“……”
方卫慈适时咳嗽两声,看向方舒钰,语气带着几分“痛心疾首”:“小五,是不是他们怂恿你改名单的?你说出来,父亲求陛下开恩,饶你这一次。”
罗兰眼神一冷,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几分。
方舒钰被父亲这突如其来的“倒戈”弄懵了,一时间分不清他是在帮自己还是坑自己,只能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苏荆峰别有深意地看了方卫慈一眼——这老狐狸,是想祸水东引啊。
“我——”方舒钰不知道怎么说,才开口就被乐媱打断。
“阿钰,你若是被用刑了就说出来,看看那些脏东西在暗地里使手段。”
众人:……
乐媱忽然笑了,拍了拍手:“哦,我明白了。你们是想给方舒钰编个罪名,再嫁祸到我们身上,对吧?
是为了那两块匾额,还是觉得能把星联会都头疼的5S雌性扣在天麟,特显能耐?”
她转头看向罗兰,语气夸张:“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穷山恶水多刁民,这计谋,连点道德底线都没有。”
夏君临猛地一拍御案,怒声道:“放肆!”
“我放肆?”乐媱站起身,直视着他,“天麟堂堂一等星,就这点气度?我帮你们收拾了反贼,你们反手就想给我扣罪名,到底是谁放肆?”
燕秉川怒道:“我天麟山清水秀,战力强盛,岂容你这般污蔑!”
“是吗?”乐媱挑眉,“那你问问星际民众,天麟以前是一等星,现在嘛……谁知道呢。”
这话像是一把软刀子,精准地戳在了天麟众臣的痛处——天麟这些年自从解严进出通道后,外界的确不知天麟的真实情况。
乐媱不再理会脸色铁青的众人,目光落在苏荆峰身上:“你是苏家人?”
苏荆峰出列:“老夫苏荆峰。”
“苏丞相,”乐媱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算计,“不如你如实告诉我,他们是不是在合计着给我们安什么罪名?若是答案合我心意,苏家那块‘清流苏府’的匾额,我可以不要。”
苏荆峰:“……” 这是想离间他们?
见他不答,乐媱也不逼问,只是无所谓地挥挥手:“没关系,反正我又活了一天,已经很厉害了。搞不好明天……”
她突然拍手,双手一摊,做了个“boom”的口型,眼神里的威胁不言而喻。
“够了!”夏君临再也忍不住,猛地站起身,龙袍下摆扫过御案。
“你真以为朕不敢治你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