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媱忍着没有把自己嘴里的那句话脱口而出。
但是脸上却已经表现出来了——我看你是想被揍。
卢夏自然也看出来了。
“罗兰还在外面等着我。”
乐媱思考了半天才说了一句。只是她没有看到,在她提到罗兰两个字的时候,面对面坐着的卢夏手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的脸色不好看,乐媱自然也是看出来了,所以可能这个谈话也就到此为止了。
卢夏自然清楚门外有个罗兰在。
几个人中,他是最让她不喜欢的那个。
如同秦恕说的那般,他的确是——自己送上门的。
世间万般美好的东西都需要自己争取,这个道理他从小就知道。
希尔菲德在治疗舱,尤希被扔回了血鸷门,秦恕刚才也回去了,兰斯洛特则是出去了,罗兰已经陪她陪到现在了,怎么说也应该轮到他了。
所以眼下这个机会,他不想放过。
乐媱准备起身,却没想到这个动作刺激了卢夏,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用力,乐媱又坐了下来,就如同刚才乐媱拉他一般。
“你干嘛?”乐媱蹙眉。
“我知道你怕我。”他握着她的手,掌心滚烫,带着不容错认的急切。
“是我的错,是我吓你,是我不对,可是你也捉弄我了对不对,在医院中心长廊上面你那样对我,没想过我之后会有多狼狈对不对,我被整个星际笑话了好几天。”
他说着,声音渐渐低下去,“整个星际,也就只有你敢这么对伊桑德洛的大皇子,可是我不仅一点都不恼怒,反而还甘之如饴。”
“我们扯平好不好。”卢夏单膝撑在她座椅扶手上,西服外套因为动作压出褶皱。
“你要我道歉,我现在就道歉。你想打我也行,不用你那个天赋能力你直接打我,我绝不还手!”
“所以,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扯平了好不好?你别再和我计较了好不好?”他的耳朵微微发烫,白皙的脸颊染上一抹红晕,别开脸,声音轻得像是在说悄悄话。
在他人的口中,卢夏是一等星伊桑德洛的大皇子,是深不可测的,是雷厉风行的,有着不逊于血鸷门的情报网络,让人敬畏或忌惮的。
在她的印象里,卢夏有着可以淹死自己大水池,喜欢恐吓,和各种变态手段的混蛋。“变态”二字几乎成了她对他的专属标签。
但此刻的卢夏似乎和这两种的形象完全不一样,简直判若两人。
渐变紫的长发松散着,绝色艳丽的容颜呈现淡淡的绯色,从耳尖一路蔓延到脖颈,他攥着她手腕的手指微微发颤,艳丽的桃花眼湿漉漉地仰望着她,像只被遗弃的小动物一般。
“媱媱,扯平了好不好?”他的手微微的晃了两下。
“是因为知道了我是5S级的缘故?”乐媱抿唇问了句。
“不是!”卢夏焦急的喊着。
乐媱直直的望着他。
“有一部分原因,”他垂了垂眼帘,声音都低了下去,“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乐媱也没有挣脱他的手,就这样回望他,“我想的哪样?”
卢夏用力抿嘴,然后道,“你应该会觉得我只是看重你的等级,可以做安抚什么的。”
他摇了摇头,随后别开脸,声音轻得像被风揉碎的亮光,“不是的,是因为我很喜欢你,从在水池里,你抱着我的那一瞬间开始,后面所有的让你不舒服的原因,都是因为我想留下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是5S,是因为你就是你,是让我抱了第一下就不想放手的人。”
“我没喜欢过别的雌性过,母兽也没有教过我这方面的事,所以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我就是……很喜欢你……怕你离开我……”
“原以为你是被抓的,你逃走后我一直很担心,也试图找你,但是都没有任何结果。”
“然后就是你在雌保会……被检测出5S级,我想如果我不来,可能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所以我才第一时间赶来的。”
“就当给我一次向你赎罪的机会行不行?”他把头转了回来,看向乐媱。
不算明亮的灯光勾勒着他此刻倾城的容颜,高挺鼻梁投下的阴影落在饱满的唇瓣上。
乐媱怔怔出神,她发现,原先那张让她有些畏惧的脸,此刻染上红晕竟如同春日初绽的绯樱。
刚才他别开脸,发丝轻晃,露出一侧的脖颈时,美的让她的指尖不受控地发烫。
那些传闻里运筹帷幄的大殿下,那些让她咬牙切齿的恶劣行径,在眼前这抹绯色里突然变得模糊不清。
脑子里仿佛有个音效师在此刻放了一个bGm——是心动啊!
她紧锁眉头,又想揪自己头发了。
她开始唾弃自己,怎么可以这样见一个爱一个啊!
她是怎么从原来无法接受一妻多夫制的自己,到如今抓到篮里都是菜的?
脑子里的音效师又开始播放法制类节目的旁白了——
第一次的得逞,就像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随着时间推移,单单一两个兽夫已经无法满足乐某日益膨胀的欲望。
她不断收着兽夫,手法也愈发复杂。为了掩盖自己的欲望,乐某开始编织更多谎言,在错误的道路上越陷越深,但她却再也无法回头。
最终,在道德的层面下,乐某不得不面对自己的恶行。
乐媱:……
音效师,请离开我的大脑,好吗?
见她迟迟没有给反应,卢夏微微的挑眉。
他突然垂眸,紫色长发滑落肩头,掩住眼底狡黠,
“算了。”语气陡然低落,带着令人心碎的沙哑,“我不该强求,毕竟在你眼里我是真的让厌恶的……”喉结艰难滚动。
“秦恕说的没错,我就是个倒贴的,等下我就回伊桑德洛,再不会来让你觉得不愉快了。”
那张艳若桃李的面容笼着凄楚,连睫毛都在微微颤抖。
她望着他的身影,觉得他此刻卑微到尘埃,被风一吹就能飞走似得,心底莫名其妙的泛起一股酸涩。
“行了行了!”她别开脸,耳尖烧得通红,有些忘了自己是为何而来的了,“就一晚,而且只是字面意思的陪睡,没有其他!”
话音刚落,卢夏已经眉眼弯弯,漂亮的眼睛炯炯有神,像是有万千星辰落入其中一般。
卢夏压下得逞的笑意,双眸温柔得能滴出水,“都听媱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