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自己的大哥,一边是自己的雌主。他急的想拔自己的毛。
房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刚才地动山摇的把其他人给招来了。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情况啊!”
乐媱刚想看清来人,腰间被一根粗粗的红色绳子缠住了,然后她飞了起来,毫无准备的飞了起来。
啊啊啊啊——
不是绳子,是蛇信子!还是那个森蚺的。
一眨眼之内她在3层楼的高度,脚下空无一物,失重坠落感令乐媱心脏锁紧,游乐园的跳楼机啊!“尤希!你骗我!”
“宝宝,我哥他不会伤你,你别怕!”尤希对着森蚺大喊,“哥,你把她放下来吧!乐媱她怕!”
蛇信快将她卷到蛇口中,那尖尖的利齿比她人还高。
反射性的取出空间内的长刀,握在手里,“放开我!”她嘶吼着挥出寂月,刀刃却在半空划出虚浮的弧线。
巨蛇一看,为避开那锋利的一击,他松开蛇信将她往空中一甩。
乐媱荡向高空,失重感如潮水般瞬间将她淹没。
腹部猛地抽紧,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内脏用力拉扯,心脏几乎要冲破喉咙。
风声在耳畔炸开,像是无数尖锐的钢针往耳道里猛扎,视野中的天地开始疯狂翻转,漆黑的天花板与灰褐的地面交替闪现,如同被打乱的拼图。
随后她整个人开始坠落,血液全部涌向上脑,太阳穴突突跳动,眼眶涨得生疼。
眼前的一切缩成模糊的色块,脚下空荡荡的虚空仿佛巨兽张开的嘴,随时要将她吞噬。
八岁那年从阁楼坠落的记忆突然翻涌。
地板板上的血渍、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医者说恐高症将伴随终生时冰冷的语气,此刻都化作尖锐的银针,扎进乐媱的太阳穴。
冷汗浸透后背,黏腻的衣物贴在皮肤上,带来阵阵寒意,可四肢却像被钉住般僵硬,连抬手遮挡视线的力气都没有。
巨蛇赤红的信子在她下落的瞬间又缠绕住她的腰肢,右手的寂月突然变得无比沉重。
巨蛇猛地甩动头颅,离心力瞬间抽空了她掌心的力气。
寂月划出一道寒光,坠入脚下水池。
乐媱本能地伸手去抓,却只攥住一团虚空,失重感骤然袭来,仿佛五脏六腑都被人狠狠揪住,酸水泛上喉头。
她紧闭双眼,即使在末世那么多年依旧没有治好这个毛病,此刻感受到强烈的旋转,世界在黑暗中扭曲成可怕的旋涡。
尤希呼唤着她的名字,可在她听来宛如来自地狱的丧钟,而自己正随着这疯狂的巨蛇,坠入无尽的恐惧深渊。
见小雌性已经没有了攻击的能力,那条森蚺发出了轻笑的声音,蛇信子终于放开了乐媱,但是乐媱是垂直下落的。
她已经没有了尖叫的力气,当年阁楼碎裂的木栏杆,此刻四周旋转的墙壁,交织在一起,让乐媱的泪水不受控地涌出,混着冷汗滑进嘴角,咸涩的味道更添几分绝望。
然后她被什么物体接住了,坐在什么物体上面,冰冷,超乎想象的冰冷,仿佛是从北冰洋里的一座冰山,乐媱伸手摸了摸,寒意迅速从指腹钻进骨髓里,她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物体的表层非常坚硬但是又十分光滑,有一层层的鳞片,紧密且排列十分有序,边缘很润滑不会划伤手,是蛇。
从乐媱触摸的那一刻,蛇身瞬间凝固僵硬,被触摸的地方传来温温热热的感觉,温度不高,但是却如同一把火,从被接触的地方开始熊熊燃烧,随即开始迅速蔓延至全身。
他的心跳加速,呼吸变得急促,他觉得自己喉咙开始干涩,大脑一片空白,但是身体本能的喜欢这个触感。
乐媱低头看了看,她坐在森蚺的身体上。满眼望去映入眼帘的都是它的躯体,盘绕扭动着,没有其他。
她此刻理解了许仙,觉得自己这么多年都冤枉了这个老实人。
她坐在巨蛇身躯上,她的手碰触着他的鳞片,冰冷的触感让她情绪无法控制,这个触感不再是那片让她感到恐惧和窒息的虚空。
劫后余生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般瞬间将她淹没。刚才悬在空中时,所有的恐惧都被紧绷的神经死死压制,此刻却化作滚烫的泪珠夺眶而出。
被甩上高空的的绝望和长刀脱手的无助,还有巨蛇庞大身躯的恐惧,在这一刻爆发。
压抑的呜咽不受控地溢出。
所有的记忆从八岁时的摔落的剧痛开始,到末世来临,到失去父母,到被高天野扔下,到这个星际……
一路而来,苦不苦累不累,她深有体会,虽然想过放弃,但是还是努力的在活下去,到头来还是两手空空。
原本以为随着年龄增长自己会有能力处理更多的问题,可事实却背道而驰。一路上的坎坎坷坷,她似乎越走越远了。
无助是真的,迷茫是真的,没有依靠也是真的。
乐媱就坐着,想了很多的事,越想越委屈,她又不敢摸蛇冰冷的身体,坐着都不敢动只能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服,指节都抓的开始泛白了。
乐媱将自己缩起,眼泪砸在鳞片上溅起细小水花。
她埋着头,任由眼泪肆意流淌,身体克制不住的发抖,连呼吸都变得断断续续,印刻在身体内的恐惧,永远忘不了的噩梦记忆彻底击溃了她所有的坚强。
此刻的她不再是末世里挥刀砍杀丧尸的副队长,她只是一个被恐高症笼罩劫后余生的普通姑娘,眼下唯有哭泣才能宣泄心中翻涌的惊悸与委屈。
发现乐媱突然没了声音,尤希在下面喊了句,“宝宝,宝宝你别害怕,不会有事的。”
然后尤希就对着森蚺开始让他把乐媱放下来。
可是乐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媱媱,不要怕,爸爸在这里,爸爸会保护媱媱的。”
“媱媱是妈妈生命里最耀眼的明珠呀!”
脑海里回想起熟悉的话语。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而她此刻的归途,可能都找不到自己的父母。
还以为躲在爸爸妈妈大伞下的自己,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可是这只是自己在强撑而已。
吃了很多苦,也曾数次面临死亡。
但是她是真的希望有人也能来心疼她一下的。
随着第一颗眼泪滚落,接着就是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的掉个不停。她垂着眼眸,贝齿紧紧咬着下唇,每一次抽噎都伴随着难以抑制的痉挛,她积压已久的负面情绪此刻像是喷发的火山般倾泻而出。
随着泪珠滚落在鳞片的触感,森蚺转过头去,发现小雌性在哭。
他没有经验,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眼下的情况。
但是他知道,小雌性很明显是被他吓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