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极端天气与诡异灵能乱流的考验,团队终于抵达目标冰崖。
观测站的入口并非物理门扉,而是一道流转着幽蓝符文的灵能旋涡,静静镶嵌在万古寒冰之中。
林玥动用所有先进仪器,试图解码,却发现能量层级远超认知,所有努力如石沉大海。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负责警戒的“刀疤”在雪下发现了追踪器——他们早已暴露。
几乎同时,两侧冰崖之上,无声无息地出现了数个身影,冰冷的俯视着他们……
风,像是亿万把冰做的锉刀,永无止境地刮擦着这片被时间遗忘的白色荒漠。团队最后的几百米路程,是在与一种近乎实质的恶意对抗。不仅仅是低温,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凝滞感”,仿佛光线和声音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扭曲、吞噬了。每一步踏在深及膝盖的积雪里,都伴随着骨骼的呻吟和肺叶的灼痛。之前遭遇的灵能乱流虽已平息,但其残留的影响如同水下的暗礁,让所有人的灵觉都像是蒙上了一层毛玻璃,模糊而刺痛,对危险的预警变得迟钝不堪。
走在最前面的“刀疤”突然停下脚步,举起戴着厚重防寒手套的拳头。他佝偻着背,像一头在暴风雪中挣扎的老狼,面罩上结满了白霜,只有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透过冰凌的缝隙,死死盯向前方。
“到了。”他的声音通过内部通讯频道传来,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众人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呼吸都不由得一窒。
那是一片高达数百米的万古冰崖,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几乎不自然的幽蓝色,仿佛是整个冰川的心脏被冻结在此。而就在冰崖近乎垂直的壁面上,大约离地十米左右的高度,镶嵌着他们此行的目标——观测站的“入口”。
但那绝非任何已知意义上的门。它是一个直径约三米的完美圆形旋涡,边缘清晰得如同用最精密的仪器切割而出。旋涡内部并非虚空,而是缓缓流转、变幻不定的幽蓝色能量,无数更加繁复、细微的符文在其中生灭、游走,像是一群拥有生命的深海发光生物。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散发出明显的热量或寒冷,只是静静地存在着,与周围亘古不化的寒冰融为一体,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古老与神秘。
“老天爷……”队伍里年轻的工程师喃喃道,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写满了敬畏与恐惧。
林玥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从最初的震撼中冷静下来。她是749局顶尖的技术专家,她的任务是理解,而非敬畏。“建立临时营地,方圆五十米警戒。‘刀疤’,带人确认周边环境。小李,准备‘谛听’灵能频谱分析仪和‘烛龙’高能物理探测阵列。小张,架设环境参数记录仪,我要这里每一微秒的能量波动数据。”
她的声音冷静、清晰,像手术刀一样划破了队伍中弥漫的不安。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专业素养压倒了本能的恐惧。很快,几顶低矮的防风帐篷在漩涡下方支起,各种奇形怪状的仪器被迅速组装、启动,发出低沉的嗡鸣声,指示灯在昏暗中明明灭灭。
林玥走到旋涡正下方,抬头仰视。如此近的距离,那幽蓝的光芒映照在她专注的脸上,让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更添几分透明感。她能感觉到,皮肤下的汗毛正因某种看不见的能量场而微微竖立。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是技术与未知的沉默较量。
“谛听”仪的屏幕上,原本应该稳定显示的灵能背景波纹,此刻乱得像是一团被猫玩弄过的毛线,峰值不断爆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无法锁定核心频率……干扰太强了,林工。这能量……像是活的一样,在主动排斥探测。”小李的声音带着沮丧。
“烛龙”阵列射出的各种探测波束——从低频无线电到高能粒子流——在触及那幽蓝漩涡表面的瞬间,就如同泥牛入海,要么被完全吸收,要么被扭曲折射到不知所踪。数据流屏幕上是一片令人绝望的乱码。“物理结构无法解析……不,或者说,它根本不存在我们理解的物理结构。能量层级……仪器无法估算,已经超出了设计上限的三个数量级。”小张的报告让帐篷里的气氛更加凝重。
林玥亲自操作着一台名为“罗盘”的古物共鸣器,这是局里结合了上古方士法门与现代科技的最高机密之一。她小心翼翼地将频率调整到与史料中记载的、可能与这个观测站有关的几种古老能量印记相匹配。共鸣器起初发出微弱的嗡鸣,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但下一秒,幽蓝旋涡上的符文骤然亮起,一股无形的冲击波扩散开来,“罗盘”的核心水晶“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细纹。
所有仪器屏幕瞬间黑屏,帐篷里的照明灯也剧烈闪烁了几下。
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帐篷外永不停歇的风声,此刻听起来像是无声的嘲弄。
林玥缓缓放下手中的共鸣器,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她看着那道依旧缓缓流转、深邃如初的旋涡,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他们面对的,是远远超越当前人类,甚至可能超越地球上任何已知文明理解的造物。科学?玄学?在这种层级的屏障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同试图用树枝去撬动山岳。
“所有已知手段……都失败了。”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挫败感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之前的信心。
就在团队被巨大的无力感笼罩时,一直像礁石般沉默守在营地边缘的“刀疤”,却凭借着老兵特有的、几乎融入本能的警惕性,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将全部注意力放在那诡异的旋涡上,而是反复扫视着营地外围,特别是他们来时的方向。
风雪似乎小了一些,能见度略有恢复。他的目光掠过一片看似平整的雪地,突然定格。那里有一处极其细微的不协调——一小块积雪的结晶形态与周围有肉眼难以分辨的差异,像是被什么东西扰动后又小心地掩盖过。
他不动声色地移动过去,单膝跪地,脱掉厚重的手套,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拂开表层的浮雪。几下之后,一个约莫火柴盒大小、颜色与冰层几乎融为一体的金属物体暴露出来。它表面光滑,没有任何标识,但中央有一个极其微弱的红色光点,正以稳定的频率闪烁着。
“刀疤”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出了这东西——一种最新型的、具有极端环境耐受性和超长待机时间的被动信号发射器。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雪,通过通讯频道低吼,声音前所未有的急促:“林工!我们被标记了!雪下有‘眼睛’!”
这一声如同惊雷,在压抑的营地中炸响。
林玥和所有队员瞬间变色,刚刚的挫败感被一股刺骨的寒意彻底驱散。暴露了?什么时候?被谁?
几乎就在“刀疤”发出警告的同一瞬间,甚至没等林玥做出下一步指示,一种更加冰冷、更加具象化的危机感骤然降临。
风,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停了。
一种死寂笼罩下来。
站在营地边缘的队员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冰崖两侧。
然后,他们看到了。
在左侧冰崖的顶端,逆着灰白色的天光,一个修长的身影无声无息地矗立在那里。他穿着与冰雪环境融为一体的白色伪装服,但并未刻意隐藏身形。脸上覆盖着一张表情冰冷、做工精致的金属面具,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整个营地,如同神灵俯瞰蝼蚁。
右侧的冰崖上,则出现了更多身影。大约七八个人,穿着统一的、带有明显某种私人军事公司风格的极地作战服,装备精良,武器端的红外瞄准激光发出的红点,已经如同嗜血的蚊蚋,在下方营地成员们的胸口、额头等要害位置游移、锁定。为首的是一个身材异常魁梧的光头壮汉,抱着膀子,脸上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残忍笑意。
合围之势,瞬间完成。
他们就像凭空出现一样,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仿佛本就是这冰崖的一部分。显然,他们已经在这里潜伏了不知多久,耐心地等待着林玥团队用尽手段、精疲力竭、心神最松懈的这一刻。
冰冷的绝望,比万年寒冰更刺骨,瞬间攫住了营地里的每一个人。他们不仅无法打开目标,还落入了早已布好的陷阱,成为了瓮中之鳖。那流转的幽蓝符文,此刻在他们眼中,更像是一座华丽的坟墓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