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我洗好了，你进来吧。”苏沐禾的声音裹着水汽从屋里飘出来，带着点刚沐浴完的慵懒。
周野应声推门，胳膊上青筋绷得紧紧的，吭哧吭哧把那台铁家伙似的缝纫机抬进来。
机身在地上磕出闷响，他刚松了口气直起身，目光就像被磁石吸住了——昏黄的煤油灯光晕里，自家媳妇儿穿着他那件洗得发白的白汗衫，站在缝纫机旁理线。
宽大的汗衫罩着她纤细的身子，活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姑娘。
领口松松垮垮敞着点，露出精致的锁骨，往下是一小片莹白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
下摆堪堪盖过大腿根，两条白生生的腿笔直地立着，像刚剥壳的笋，晃得他眼睛发花。
这画面猛地撞进脑子里，和昨晚那些缠缠绵绵的记忆重叠在一起，周野只觉得鼻子一热。
“周野，你……你流鼻血了！”苏沐禾手里的线轴“啪”地掉在地上，指着他的鼻子惊呼。
周野懵了一瞬，下意识抬手去摸，指尖沾着的鲜红刺得他脑子嗡嗡响。
轰的一下，整张脸从脸颊红到耳根，连脖子都泛起热意。
太丢人了！在媳妇儿面前居然这么没出息！
“我、我……”他舌头打了结，慌忙转身就想往外冲，后腰却撞到缝纫机的踏板，踉跄着差点摔个屁股墩。
苏沐禾先是看得发怔，见他这手忙脚乱的窘样，突然“噗嗤”笑出声来，眼角眉梢都漾着笑意：“快去洗洗！”
“哎！”周野跟被针扎似的蹿出去，临到门口还被门槛绊了下，差点同手同脚跑出去，背影慌得像被狼撵。
苏沐禾看着他消失在门外，摸着发烫的脸颊直笑。
看来这年代的男人，纯情起来还挺可爱。
她转身打量那台老式缝纫机，铸铁机身沉甸甸的，带着岁月磨出的包浆。
试着踩了两下踏板，银针上下翻飞，居然很快就摸透了门道。
竹篮里放着今天买的布，她盘算着赶制件新衣裳——明天不用上工，正好有工夫折腾。
一个小时后，院里传来开门声，是周家其他人洗澡回来了。
周野跟在王秀莲身后，刚进屋就挠着头解释：“妈，我媳妇儿想做衣服，我把缝纫机搬她屋借几天。”
王秀莲瞪他一眼，嘴角却藏着笑：“搬都搬了，我还能给你砸了？”话锋一转，又有点担心，“不过老三，你媳妇儿瞧着细皮嫩肉的，不像会摆弄针线的样子。别糟践了好布，实在不行就给我或你大嫂。”
被点名的大嫂李翠菊正擦着湿头发，闻言眼皮子一耷，心里泛着酸水——这老三媳妇刚进门就占着缝纫机，难不成真是来享福的？
嘴上却客客气气：“妈说得是。我白天上工，晚上黑灯瞎火的也做不了。三弟妹看着是个能干人，肯定比我强。”
心里却打着算盘：等她做砸了，妈少不得要数落，到时候再看这城里姑娘的笑话。
“我媳妇儿肯定行。”周野梗着脖子护短，眼里闪着光，“她啥都会。”在他心里，苏沐禾简直跟画里的仙女似的，说不定真藏着啥法术。
王秀莲被他逗乐了，摆摆手回了东屋：“行，你盯着点。实在不行明儿跟我说，我得空给她拾掇。”
周野应着，脚步轻快地回了自己屋。推开门就见苏沐禾正坐在缝纫机前忙活，灯光把她的侧脸描得柔和，手里的蓝布在银针下渐渐有了模样。
“媳妇儿，你做的这是啥？样式咋这么新奇？”他凑过去看，眼睛瞪得溜圆。
苏沐禾手里的活没停，笑着解释：“假两件连衣裙。你们这儿穿吊带太惹眼，这样外面罩着半截袖子，既凉快又不扎眼。”
蓝布被裁成利落的线条，腰间收得恰到好处，裙摆微微散开，确实比村里常见的大襟褂子好看多了。周野看得直咂舌：“媳妇儿你太能耐了！”
“那是自然。”苏沐禾扬了扬下巴，又有点可惜，“就是布色太素了，不然能更好看。”
“过几天，我托朋友买几张好看的花布！”周野想着她媳妇儿得配最好的！
“先做这个吧。”苏沐禾抿着唇继续踩踏板，“估摸着还得几个小时。”
周野往炕上一躺，胳膊枕在脑后：“我等你。”
眼睛却像长在她身上似的，怎么看都看不够——自家媳妇儿好看，说话好听，还会做这么新奇的衣裳，简直完美得不像真的。
苏沐禾专注地踩着踏板，银线在布面上游走，压根没察觉身后那道目光有多烫。
直到后半夜，她才直起身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终于好了！”
手里的连衣裙挂在墙上，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这才想起屋里还有个人，转头看向炕上——周野歪着头睡着了，呼吸匀匀的，眉头舒展开，看着倒比醒着时多了几分稚气。
“睡得跟小猪似的，倒还好，没打鼾。”苏沐禾小声嘀咕，心里松了口气。
她最怕鼾声，要是周野打呼，今晚怕是别想睡了。
炕沿边给她留了块地方。
清醒时要跟个男人同睡一张炕，苏沐禾还是有点发怵，目光在屋里逡巡一圈——总不能真睡地上吧？
她吹灭煤油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小心翼翼地往炕边挪。
跨过周野身体时，手不小心按在了他腰上，指尖触到一片紧实的硬肉，带着温热的体温。
苏沐禾心里咯噔一下——这手感……是腹肌？摸起来还不止一块，难不成有八块？
正走神呢，炕上的人突然闷哼一声：“热……”
她像被抓包的小偷，慌忙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找准自己的位置刚躺好，身后的男人忽然翻了个身，一只大手猛地揽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带。
两具身体瞬间贴得紧紧的，周野的呼吸喷在她后颈，带着点粗重，比刚才急促了不少。
“周野，你醒了？”苏沐禾的心跳漏了一拍，刚想挣开，嘴唇突然被一片温热覆住。
男人的吻带着夜里的凉意，还有点急切的笨拙，像要把她整个人都吞下去。
苏沐禾的脑子嗡地一下，刚抬起的手，不知怎么就轻轻搭在了他的背上。
没过多久，周野就放开了苏沐禾，抱着她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