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光尚未大亮,秋鼎杰已经自然醒来。
他作息一向规律,早睡早起,此刻精神饱满。
身侧的簧星还睡着,呼吸均匀沉静。
秋鼎杰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没有惊动他,抱着自己的宝贝毯子溜下床,赤脚踩在地板上,像只灵敏的猫。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自带的洗手间洗漱,冰凉的水扑在脸上,让他彻底清醒。
接着,他悄无声息地换上宽松舒适的运动服,打算趁簧星还没醒,先去厨房看看能做点什么简单的早餐。
当他轻轻拉开房门时,却意外地发现公共区域的灯已经亮着,厨房里传来细微的响动。
系着围裙的姜衡正背对着门口,动作麻利地准备着早餐,空气中飘散着咖啡和煎培根的香气。
“ocean,你这么早?”秋鼎杰有些惊讶地低声打招呼。
姜衡闻声回头,看到是他,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同样压低了声音:“早啊邱邱,习惯了这个点起来,你也够早的。”
“我习惯了早睡早起。”秋鼎杰笑着凑过去,看到料理台上已经备好了面包、沙拉和切好的水果,“需要帮忙吗?”
“不用,马上好。”姜衡利落地将煎蛋装盘,目光瞥向秋鼎杰身后紧闭的房门,挑眉,用气声问,“你家那位……还没起?”
秋鼎杰点点头,也学着用气声回答:“嗯,让他多睡会儿。” 语气里带着点自然的维护。
这时,李佩恩的房门也轻轻打开了。
他已经穿戴整齐,神色清醒,看到厨房里的两人,微微颔首,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早。”
“早,佩恩。”秋鼎杰和姜衡同时回应。
三人默契地保持着安静,各自忙碌或等待。
秋鼎杰帮着姜衡把烤好的面包端到餐桌上,李佩恩则安静地坐在一旁,继续看他那本厚厚的书。
大约七点一刻左右,簧星房间的门终于开了。
他显然刚醒不久,头发还有些凌乱,眼神带着初醒的朦胧,最让人意外的是,他脸上没有任何修饰,是完全素净的样子。
簧星有个不为人知的习惯,他极其注重外在形象,从不允许自己素颜出现在外人面前,连最普通的工作人员都没见过他完全卸下防备的样子。
唯有在秋鼎杰面前,他是全然放松的,可以毫无保留。
此刻,他虽然走出了房间,但目光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餐桌边的秋鼎杰,对方正托着腮,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用口型无声地说:“早呀,阿星。”
簧星的目光在他精神焕发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又快速扫过已经在忙碌的姜衡和安静看书的李佩恩,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懊恼,似乎对自己这副模样被除了秋鼎杰以外的人看到感到些许不自在。
他对着秋鼎杰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便迅速退回房内自带的洗手间,关上了门。
等簧星再次出来时,他已经整理好了发型,脸上也恢复了平日里那种无懈可击的清爽状态,虽然依旧穿着家居服,但那种随时可以面对镜头的精致感又回来了。
他神色自若地在秋鼎杰身边的空位坐下。
“正好,阿星也收拾好了,开饭开饭!”姜衡解下围裙,招呼道,似乎并未特别注意簧星前后状态的细微差别,或者说,他注意到了但体贴地没有点破。
四人再次围坐用餐。
秋鼎杰咬了一口酥脆的培根,满足地眯起眼,对姜衡说:“ocean,你这西式早餐做得可以呀!”
姜衡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旁边安静喝牛奶的簧星:“那是,不比某些只精通中餐的大厨差吧?”
簧星抬眸,平静地看向姜衡,语气淡然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底气:“中式料理讲究火候与调和,复杂度不亚于西餐。晚上想吃红烧排骨还是清蒸鱼?我可以做。”
秋鼎杰眼睛瞬间亮了,立刻接话,语气带着与有荣焉的骄傲:“都要,阿星做的红烧排骨可是一绝,入味脱骨,比好多餐厅都强!清蒸鱼也鲜得能吞掉舌头!”
他说话时,下意识地朝簧星那边靠了靠。
姜衡没料到簧星会直接抛出专业领域的挑战,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摆手:“行啊,那我晚上可等着品尝簧大厨的手艺了。”
他原本的调侃被不软不硬地顶了回来,反而激起了好奇。
簧星闻言,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继续低头吃东西,仿佛刚才只是陈述了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
李佩恩在一旁安静地吃着,看着这暗流涌动又迅速平息的互动,唇角泛起一丝浅浅的、真实的笑意。
四人围坐在餐桌旁,气氛比昨晚更加自然。姜衡准备的早餐味道确实不错,秋鼎杰吃得赞不绝口。
簧星安静地吃着自己那份,偶尔在李佩恩轻声询问是否需要递一下胡椒瓶时,礼貌回应。
“一会儿怎么去工作室?”秋鼎杰咬着面包,含糊地问。
“周雯安排了车,八点半楼下等。”簧星回答,顺手将手边的牛奶往秋鼎杰那边推了推,示意他别光吃干的。
姜衡看着这一幕,眼神闪了闪,笑着接口:“那挺好,省得折腾。”
八点半,四人准时下楼,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已经等在公寓门口。
上车后,秋鼎杰很自然地跟着簧星坐在了中间排,李佩恩和姜衡则坐在了后排。
去往工作室的路上,秋鼎杰显得有些兴奋,又带着点面对重要工作的紧张,不停地和簧星小声讨论着剧本里几处他昨晚标注的细节。
簧星耐心地听着,偶尔给出精简的建议,声音低沉平稳,有效地安抚了秋鼎杰的情绪。
后座的姜衡偶尔会插科打诨几句,活跃气氛,李佩恩则大多时候只是静静看着窗外,或者低头翻看自己的手机。
到达弄简工作室,周雯已经在门口等候,她笑着将四人引到一间更大的排练室。
今天不仅是他们四人的剧本围读,所有已确定的主要演员和重要配角都将到场,进行第一次全阵容的剧本通读。
排练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看到他们进来,纷纷投来目光。
弄仔和简仔坐在主位,看到他们,点头示意。
秋鼎杰深吸一口气,感受到一种正式而专业的氛围,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跟着簧星在指定的位置坐下。
九点整,围读准时开始。
导演先做了简短开场,强调了围读的重要性,希望大家能沉浸其中,用声音赋予角色第一次生命。
从弄仔和简仔开始,依次是导演、制片团队代表……当轮到演员部分时,整个排练室的气氛变得更加专注。
簧星(花咏)的声音清冷干净,带着一种平静下的疯狂;秋鼎杰(盛少游)则在爱与欺骗中寻找平衡,眼神随着台词内容而变化,即使只是围读,也试图传递出角色的复杂内核。
李佩恩(高途)声音轻柔,带着天然的忧郁气质,与角色高度契合;姜衡(沈文琅)声线明亮,语速稍快,带着点玩世不恭的毒舌调调,虽然台词功底稍显青涩,但那份自信和外在的张扬感,倒是弥补了不少。
当剧情进行到盛少游与花咏的激烈对手戏时,秋鼎杰和簧星之间那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再次显现。
台词的交锋,情绪的递进,甚至短暂的停顿,都显得无比自然流畅,仿佛他们真的就是那两个在情感漩涡中挣扎的人。
简仔在一旁听着,眼神越来越亮,不时和身边的弄仔交换着满意的神色。
姜衡和李佩恩的对手戏部分,则是一种不同的化学反应。
姜衡的外放与李佩恩的内敛形成鲜明对比,那种张力也恰到好处。
整个围读过程持续了整整一上午,中途只短暂休息了十五分钟。
当最后一句台词落下,排练室内安静了几秒,随即响起了自发的掌声。
这不仅是对彼此表演的肯定,也是对这部作品初步成型的一种激动和期待。
“非常好!”导演站起身,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感谢各位老师的投入,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始!希望大家保持住这种感觉!”
围读结束,众人互相道别,陆续离开。
秋鼎杰还沉浸在刚才的氛围里,脸颊因为兴奋和专注而微微泛红。
他一边和簧星往外走,一边忍不住小声说:“阿星,这个氛围感真的蛮不错的”
簧星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纵容:“的确不错。”
姜衡和李佩恩也跟了上来,姜衡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脖颈:“呼……够投入的,我嗓子都有点干了。怎么样,各位,中午一起吃?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馆子。”
秋鼎杰立刻看向簧星,用眼神询问。
簧星还没回答,李佩恩却轻声开口:“抱歉ocean,我中午约了人,有点事要处理。”
他语气依旧温和,但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或许与那未解决的合约纠纷有关。
姜衡愣了一下,随即爽快道:“没事,那下次。”
簧星这才开口:“我们回公寓随便吃点就好,下午还要整理剧本笔记。”
“行吧,”姜衡耸耸肩“那下次再约。”
回到公寓,簧星简单做了两碗面条。
两人坐在餐桌旁安静地吃完。
下午没有集体安排,秋鼎杰便抱着剧本和笔记本,窝在客厅沙发上开始整理上午围读的收获和感悟,不时拉着旁边的簧星讨论。
阳光从窗户斜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空气中只有书页翻动和低声讨论的声音,宁静而充实。
傍晚时分,秋鼎杰终于从剧本中抬起头,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满足地叹了口气:“感觉又理解深了一层。”
簧星合上自己正在看的书,看向他:“嗯,我也是。”
这时,公寓门被打开,是姜衡回来了,手里还提着几个超市的购物袋。
“哟,两位学霸还在用功呢?”他笑着打招呼,将袋子拎进厨房,“我买了些水果和饮料,晚上饿了自己拿。”
“谢了ocean!”秋鼎杰扬声应道。
李佩恩是稍晚一些回来的,神色看起来有些疲惫,但依旧对迎上来的秋鼎杰和从厨房探出头的姜衡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夜幕降临,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
四人再次聚在客厅,这次没有游戏机,也没有剧本,只是随意地聊着天,内容从天南地北到对未来的憧憬,气氛轻松而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