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之后,横店的盛夏仿佛被注入了新的韵律。忙碌依旧,但在簧星和秋鼎杰之间,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悄然生根发芽。
他们依旧在各自的轨道上奔波,但交汇时的眼神多了几分缠绵,短暂的交谈里藏着只有彼此才懂的温柔。
秋鼎杰不再需要刻意寻找理由靠近,他的关心变得愈发自然且理直气壮。
他会直接在休息时间走到簧星身边,递上适合他当下状态的饮品。
会在簧星拍完情绪沉重的戏份后,不动声色地讲个冷笑话,直到把人逗出一点浅淡却真实的笑意;会在深夜收工时,无比自然地接过簧星手里沉重的背包,并肩走回酒店。
簧星也渐渐卸下了一层无形的外壳,他开始习惯秋鼎杰的存在,习惯那份无微不至的关怀。
甚至会在秋鼎杰因为后期一个难题而蹙眉时,轻轻递过去一块他喜欢的黑巧,或是用他清冷的嗓音说一句:“慢慢来,不急。”
这种变化细微却深刻,像春风化雨,浸润着彼此的生活。剧组里有些明眼人渐渐看出些端倪,但都被两人之间那种干净又美好的氛围所感染,报以善意的微笑。
时间在忙碌中飞逝,终于到了《九幽》剧组杀青的日子。
最后一场戏,是簧星饰演的角色在经历万千磨难后,独自走向远方的开放式结局。镜头追随着他清瘦却坚定的背影,消失在苍茫的暮色里。
“卡!杀青!”
导演一声令下,整个片场瞬间被欢呼和香槟气泡淹没。几个月来的辛苦、压力在这一刻尽情释放。工作人员互相拥抱,演员们彼此道贺,现场一片沸腾。
簧星还沉浸在角色最后的孤寂情绪里,有些恍惚地被涌入的人群包围,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祝贺。他礼貌地回应着,目光却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搜寻。
直到,他撞进了一双一直凝望着他的、含笑的眼眸。
秋鼎杰就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没有立刻挤过来。他手里拿着两杯香槟,隔着喧闹的人群,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温柔而骄傲,仿佛在说:“看,你做到了,而且做得这么棒。”
簧星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他拨开人群,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成了模糊的背景,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个带着温暖笑意,等待着他的人。
他走到秋鼎杰面前,还没开口,秋鼎杰已将一杯香槟递到他手中,然后用自己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杯沿。
“恭喜杀青,阿星。”秋鼎杰的声音带着笑意,低沉而清晰,“演得真好。”
清脆的碰杯声,像是一个小小的仪式。簧星看着他,看着对方眼中那个清晰的、属于自己的倒影,杀青带来的些许空落感被一种充盈的满足取代。
“也恭喜你,后期工作顺利收官。”簧星举起杯,轻声回应。他知道,秋鼎杰为了这部剧的后期,付出的心血绝不比他少。
两人相视而笑,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微涩的酒液带着气泡滑过喉咙,如同这个夏天,有汗水,有疲惫,但最终回味是甘甜和微醺的。
杀青宴上,气氛热烈。秋鼎杰如鱼得水,周旋于众人之间,谈笑风生,但他总会时不时地回到簧星身边,不动声色地帮他挡掉一些过于热情的敬酒,或是低声问他累不累,需不需要先回去休息。
簧星大多时候安静地坐在角落,看着秋鼎杰在人群中发光。他不再觉得孤独或不自在,因为他知道,无论秋鼎杰走得多远,最终都会回到他身边。
宴席散场时,已是深夜。两人默契地拒绝了其他人的续摊邀请,并肩走在回酒店的路上。喧嚣过后,宁静显得格外珍贵。
“接下来有什么安排?”秋鼎杰侧头问,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
簧星想了想:“休息几天,然后有个广告拍摄。”
“嗯,”秋鼎杰点点头,状似随意地提起,“我这边后期收尾也差不多了。之前说的……一起去西北看看,或者回福建,你看哪个行程可以先安排上?”
他没有问“要不要去”,而是直接问“先安排哪个”。这是一种笃定的邀请,基于那个凌晨在路灯下得到的承诺。
簧星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夜空。横店的星空不如西北辽阔,也不如福建海边清澈,但在此刻,却显得格外迷人。
他转过头,看向身边这个从一开始的“秋老师”,变成“邱邱”,再变成如今心底独一无二存在的人,清冷的眉眼在夜色中晕开温柔的光泽。
“都好。”他轻声说,顿了顿,补充道,“你定。”
简单的两个字,却交付了全部的信任和未来的旅程。
秋鼎杰的心像是被蜜糖填满,他伸出手,这一次,没有再去拂落叶,而是轻轻地、坚定地握住了簧星的手。
指尖相扣的瞬间,两人都微微一顿,随即,更紧地握住了彼此。掌心的温度相互传递,驱散了夜风的微凉,也熨帖了所有的不安与彷徨。
他们没有再说话,只是牵着手,慢慢地走着,走向酒店,也走向一个彼此承诺过的、充满期待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