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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那声轻轻的好之后,一切似乎没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却又在每一个细节里悄然不同。

无论簧星收工多晚,秋鼎杰的身影总会出现在那个路灯下,或是片场外的某个角落,手里有时是温热的夜宵,有时只是一瓶水,然后两人并肩,走过从片场到簧星酒店那段不长不短的路。

话有时多,有时少,但那份无声的陪伴,成了簧星在高压拍摄中最坚实的倚靠。

秋鼎杰是在横店租了个一居室的小公寓,离片场不算太远,但与簧星的酒店是相反方向。

每次送完簧星,他都需要再独自折返。

簧星看在眼里,心里那根细微的弦,总被无声地拨动。

这天,又是一场熬人的大夜戏,结束时已近凌晨。

簧星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稀薄,秋鼎杰默默接过他手里沉重的背包挎在肩上,另一只手稳稳扶住他有些晃悠的胳膊。

“明天下午才开工,回去什么都别想,倒头就睡。”秋鼎杰的声音也带着倦意,但依旧明朗,像夜里不会烫人的暖光。

走到酒店楼下,簧星却没有像往常一样道别上楼。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路灯下,秋鼎杰眼下的乌青似乎比前几日又深了些,嘴唇也因熬夜显得有些干,连耳尖都泛着点疲惫的淡粉。

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寂静放大了一切细微的感受。

“邱邱。”簧星叫他,声音沙哑。

“嗯?”秋鼎杰看过来,目光专注。

簧星喉咙动了动,视线飘向别处,又像下定决心般转回来,落在他脸上。

“你每天这样送我,再自己回去,太折腾了。”他顿了顿,似乎接下来的话需要更多的力气,“你租的房子……离片场是不是更近一些?”

秋鼎杰微微一怔,随即点头:“是近不少,走路大概十分钟。”

“哦。”簧星应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蜷了蜷,再开口时,语气带着一种故作轻松的试探,“那……你那儿,方便吗?要不……我搬去你那里住段时间?”

这次,空气是真的静止了。

秋鼎杰彻底愣住,眼睛倏地睁大,手里的背包带差点滑落,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红晕,连耳根都烧了起来。

他看着簧星,那张清冷的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但微微颤动的睫毛和泛红的耳廓,出卖了对方的波澜。

这不是随意的建议,是小心翼翼的靠近,是跨越防线的邀请。

秋鼎杰脑子有点发懵,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快要破膛而出,他甚至忘了该怎么回话,憋了半天,才磕磕绊绊道:“方、方便的……我那房子虽然小,但很干净,什么都有……”

他往前凑了小半步,又猛地停住,眼神亮得惊人,却带着点青涩的无措,“你想什么时候搬?我、我都能帮你。”

簧星看着他语无伦次的模样,唇边也漾开一点极淡的、放松的笑意:“嗯,明天下午收工早,可以搬。”

“好!”秋鼎杰的笑容瞬间炸开,灿烂得能驱散凌晨寒意,只是笑着笑着,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耳根的红迟迟没褪,“那我明天下午准时来接你。”

第二天傍晚,秋鼎杰帮着簧星将简单的行李搬到了自己租住的小公寓。

公寓确实不大,一室一厅,但布置得整洁温馨,窗明几净,阳台上还养着几盆绿植,透着浓浓的生活气息。

秋鼎杰利落地把簧星的行李箱推进卧室,神色貌似自然,可进门时,差点儿撞到了门框。

簧星环顾这个充满生活痕迹的空间,空气里有淡淡的、属于秋鼎杰的清爽气息。

靠墙的衣柜半敞着,能看到秋鼎杰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最上层还摆着几个手办,透着点大男孩的稚气。

秋鼎杰把簧星的行李箱推到衣柜旁,手脚麻利地想帮他把衣服拿出来挂好,手指刚碰到行李箱的拉链,又像触电般缩了回去,耳根泛红地挠挠头:“你……你自己来吧,我去客厅给你倒杯水。”

说完便逃也似的出了卧室,留下簧星看着他的背影失笑。

簧星慢悠悠地收拾着行李,把常用的衣物挂进衣柜,又将护肤品和零碎物件摆到卧室的小床头柜上。

等他整理完出来时,秋鼎杰正端坐在沙发上,面前的电脑已经打开,屏幕上是后期剪辑的界面,只是他的视线却时不时往卧室门口瞟,见簧星出来,才慌忙转回屏幕,手指胡乱点了两下鼠标。

茶几上放着一杯温度刚好的温水,杯壁还凝着层薄汗。

簧星走过去拿起水杯,指尖碰到杯沿的温热,心里也跟着暖了几分。

“收拾好了?”秋鼎杰的声音从电脑后传来,带着点刻意的镇定。

“嗯,也没什么东西。”簧星喝了口水,目光扫过阳台的绿植,又落回秋鼎杰紧绷的背影上,“你忙你的,我去洗个澡。”

秋鼎杰闻言,指尖在键盘上顿了顿,只低低应了声“好”,连头都没敢抬,直到浴室的门轻轻合上,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他才偷偷松了口气,却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攥出了薄汗。

水声淅淅沥沥,从浴室传来,秋鼎杰对着电脑屏幕,思绪却彻底飘远。

在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里,那水声带来的悸动格外私人,也格外汹涌。

他揉了揉发烫的耳根,手指在键盘上敲错了好几个键,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不知过了多久,水声停了。片刻,浴室门打开。

秋鼎杰下意识望去,呼吸骤然一窒。

氤氲的水汽涌出,簧星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睡衣和宽松的居家短裤走了出来。

头发还湿漉漉的,发梢滴着水,顺着修长的脖颈滑入微微敞开的领口。

刚被热水熏蒸过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粉色,眉眼湿润,平日里那份清冷被氤氲的水汽柔化,竟生出一种惊心动魄的、毫无防备的昳丽。

水珠沿着他清晰的下颌线滚落,灯光下,整个人像一块被精心打磨后泛着温润光泽的美玉,干净,却又散发着不自知的诱惑。

手里的笔咔哒一声掉在地板上,在安静的室内格外刺耳。

他像被烫到般猛地收回目光,脸颊却瞬间烧了起来,手指蜷缩着想去捡笔,却半天没找准方向。

簧星正用毛巾擦着头发,听到动静抬眼望过来。

看到秋鼎杰那副慌乱模样,他擦头发的动作不自觉地慢了下来,随即,他的嘴唇几不可察地又带着一丝不自知诱人意味的微笑。

然后,他像什么也没察觉一般,走向冰箱,打开门,拿出一瓶水。

拧开瓶盖,仰头喝了几口 ,领口随着动作牵开,露出清晰的锁骨线条和一小片白皙胸膛,喉结随着吞咽轻轻滚动,在灯光下划出一道诱人的弧线。

秋鼎杰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回去,心脏跳得快要窒息,连耳根都红透了,捡起笔的手还在微微发颤。

簧星转过头,看向秋鼎杰。

四目相对。

簧星看到了秋鼎杰眼中翻涌的、带着怯懦和渴望的炽热,那是藏在自家领地的、青涩又直白的心动,慌乱得不敢宣之于口,却又忍不住向他靠近。

簧星朝秋鼎杰走近,空气瞬间变得粘稠,暧昧的张力在每一寸空间里无声拉紧。

秋鼎杰下意识地往后退,直到后背抵到沙发扶手,退无可退。

他攥紧了手里的笔,指尖泛白,喉咙发紧,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簧星在他面前站定。

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带着沐浴露清香的温热湿气,混合着他本身特有的淡淡气息,无比诱人

簧星能看清秋鼎杰颤动的睫毛、泛红的眼角,以及眼底那份无措。

“邱邱。”簧星的声音比平时更低哑,也更温柔,他抬起手,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轻轻拂开秋鼎杰额前的碎发,指腹蹭过他滚烫的皮肤。

这个触碰像电流般窜遍秋鼎杰全身,他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身体却诚实地向簧星的方向微微倾斜。

簧星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底那份犹豫彻底消散。

在秋鼎杰还没反应过来时,轻轻吻上了他的唇。

这个吻很轻,带着试探和安抚,像羽毛拂过心尖。

秋鼎杰整个人都懵了,瞳孔骤缩,过了好几秒才迟钝地回神,唇瓣的柔软触感让他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僵硬地抬起手,却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最后只是虚虚地悬在簧星腰侧,连衣角都不敢碰。

簧星感受到他的生涩,主动加深了这个吻,舌尖轻轻抵开他的唇齿,带着一点引导的意味。

秋鼎杰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即像被点燃般,笨拙又急切地回应,呼吸变得急促,悬在半空的手终于落了下来,紧紧攥住了簧星的衣角。

簧星手中的水瓶早已滑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声响。

他抬起手臂,指尖没入秋鼎杰后脑微硬的发茬,彻底主导了这个吻的节奏,将积攒了许久的心意,都融进这绵长的触碰里。

直到两人肺里的空气被榨干,才喘息着稍稍分开,额头相抵,鼻尖轻蹭,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秋鼎杰凝视着簧星近在咫尺的绯红脸颊、湿润微肿的唇瓣,眼神里的迷恋,嘴唇动了动,却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是攥着簧星衣角的手,收得更紧了。

簧星拇指爱怜地摩挲着秋鼎杰发烫的耳垂,用气声问:“还好吗?”

秋鼎杰猛地抬头,眼里泛起一层水雾,下意识地点头,嘴唇翕动着,却还是说不出话。

簧星轻笑一声,指尖顺着他发烫的耳际滑到下颌,轻轻捏住那片还泛着薄红的肌肤,声音里裹着刚吻过的喑哑:“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

秋鼎杰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终于找回了点声音,却带着明显的颤音:“我……我没反应过来。”他攥着簧星衣角的手松了松,又猛地攥紧,像是怕他跑了似的,“你……你怎么突然……”

“不是突然。”簧星低头,鼻尖又蹭了蹭他的鼻尖,气息拂在他唇上,“从你每天在路灯下等我的时候,就想这么做了。”

这话像颗软糖,一下砸进秋鼎杰心里,甜得他眼眶更热了。

他张了张嘴,想回应些什么,却听见地毯上的水瓶还在滚,发出轻微的咕噜声,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那瓶水,脸颊又烧了起来,眼神慌乱地往旁边瞟。

簧星顺着他的视线看到滚落的水瓶,低笑一声,先直起身,弯腰把瓶子捡起来放到茶几上,又伸手去拉秋鼎杰的手腕。

秋鼎杰像被烫到般抖了一下,却没挣开,任由他把自己从沙发扶手边拽起来,两人的手臂不经意间贴在一起,温热的触感让彼此都僵了一下,又很快放松。

“站这儿干嘛,坐。”簧星拉着他坐到沙发上,自己也挨着他坐下,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温度,连空气都还带着刚吻过的甜意。

秋鼎杰坐姿板正,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耳朵却竖得老高。

直到簧星伸手把他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捋到脑后,他才鼓起勇气抬眼,撞进对方含笑的眸子里,那眼神里的温柔和纵容,让他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地狂跳。

那点残存的理智在温柔的注视下摇摇欲坠,可当簧星收回手,起身示意该休息时,现实的问题便随着昏暗的光线一同漫了上来。

秋鼎杰站在卧室门口,手心里全是汗,眼神在唯一的双人床和客厅的沙发之间来回打转,喉结动了半天,才磕磕绊绊开口:“那啥……床、床就一张,我……我去客厅沙发,毯子和枕头都有,不冷的。”

说着就要转身去抱沙发上的薄毯,手腕却被簧星轻轻拉住了。

簧星刚吹干头发,发梢还带着点蓬松的软,指尖的温度传过来,烫得秋鼎杰瞬间定在原地。“不用,”簧星的声音比刚才吻过后更沉了些,带着点倦意,“床够大,挤挤就行。”

秋鼎杰猛地回头,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像落了星子,却又带着点不敢信的无措:“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簧星拉着他往床边走,力道很轻,却不容拒绝,“你明天还要早起,睡沙发睡不好。”

秋鼎杰被他拽着坐到床沿,鼻尖全是簧星发间的清香,整个人都像踩在棉花上,晕乎乎的。

等秋鼎杰洗漱完躺上床时,空气里的暖味又浓了几分。

秋鼎杰刻意往床边挪了挪,半边身子都快贴到床沿,脊背绷得笔直,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碰到身旁的人。

床垫轻微的凹陷和身侧传来的浅淡气息,都让他心脏跳得快要撞碎肋骨。

簧星侧躺着,能清晰感受到身边人僵硬的姿态,还有他刻意拉开的距离。

他无声地弯了弯唇角,犹豫了几秒,轻轻往秋鼎杰那边挪了挪,肩膀无意间碰到了对方的胳膊。

秋鼎杰的身体瞬间僵成了一块石板,连指尖都蜷了起来,却没敢往更远的地方躲,只是耳根又开始发烫,在夜色里泛着浅红。

“别绷着。”簧星的声音裹在夜里,低低的,像哄人,“累了一天了,睡吧。”

“哦、哦。”秋鼎杰讷讷应着,慢慢放松了点脊背,却还是维持着那个小心翼翼的姿势,眼睛睁得溜圆,盯着天花板上的纹路,半点睡意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的呼吸渐渐平稳,秋鼎杰偷偷偏过头,借着客厅漏进来的微光,刚好能看到簧星的侧脸。

长睫垂着,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鼻梁的弧度很干净,唇瓣还带着点刚吻过的微肿,整个人卸下了白日里的清冷,多了几分柔和的脆弱。

秋鼎杰看得心头发软,鬼使神差地,轻轻往他那边又挪了挪,肩膀挨得更近了,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温热。

就在这时,簧星像是做了什么梦,眉头轻轻蹙了一下,无意识地往暖源处靠了靠,额头刚好抵到秋鼎杰的肩窝,手臂也虚虚搭在了他的腰侧。

秋鼎杰的呼吸瞬间停了。

鼻息间全是簧星身上的味道,温热的触感贴在颈侧,软得像云朵。

他僵了足足半分钟,才敢慢慢、慢慢抬起手,犹豫着,又带着点虔诚,轻轻覆在了簧星搭在他腰上的手背上,指尖的皮肤相贴,烫意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他不敢动,就这么维持着这个姿势,眼皮渐渐发沉,心里却像揣了罐融化的蜂蜜,又甜又暖。

窗外的月光悄悄爬进窗,落在两人相贴的手臂上。

秋鼎杰阖眼前最后一个念头是:原来和喜欢的人靠在一起,连呼吸都是甜的。

而他没看到,身侧的簧星,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唇角勾起了一个极浅、极满足的弧度。

清晨的第一缕微光透过窗帘缝隙,斜斜地洒在床铺上,将房间染成一片暖融的浅金色。

秋鼎杰是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和满足感中,意识率先苏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蹭了蹭怀里的暖源,手臂下意识地收得更紧,鼻尖萦绕着干净好闻的气息,让他想就这么一直睡下去。

可紧接着,身体的感知也渐渐清晰起来。

他发现自己几乎整个人都缠在了簧星身上。

一条腿大大咧咧地横跨过对方的腰际,膝盖挤进对方腿间。

手臂更是将人紧紧圈在怀里,手掌还不安分地搭在对方的后腰,能清晰地感受到布料下温热紧实的肌肤线条。

而最要命的是……

他的小腹以下,正紧密地贴合着簧星的髋部。

隔着一层睡裤布料,那处清晨惯常的、充满生命力的苏醒反应,正清晰无比地抵着对方,热度甚至透过两层薄薄的棉布,不容忽视地传递过来。

不仅如此,秋鼎杰在慌乱中,还迟钝地意识到另一个让他心跳骤停的事实,在他紧密的贴合下,他似乎也隐约感受到了簧星身体的变化。

那并非柔软,而是一种蛰伏的、充满力量的硬度,透过衣料,与他自身的反应形成了某种无声而滚烫的呼应。

这与簧星清冷纤瘦外表带来的印象截然不同,是属于男性体魄的实力展现,此刻在无意识的晨间亲密中悄然泄露,让秋鼎杰的大脑更加一片空白。

秋鼎杰浑身猛地一僵,大脑嗡的一声,彻底清醒了。

他小心翼翼地、几乎是屏住呼吸地睁开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簧星近在咫尺的睡颜。

比自己稍深的发色散在洁白的枕头上,长睫安静地覆着,呼吸均匀绵长,似乎还沉在睡梦中。

自己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额头,嘴唇离他的发顶也不过寸许距离。

这过于亲昵无间的姿态,以及那意外的触感发现,让秋鼎杰的脸瞬间爆红。

他心脏狂跳,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第一反应是想要立刻弹开,可身体却又贪恋着这份温暖和触感,僵硬着动弹不得。

更要命的是,他清晰地感觉到,在自己无意识的磨蹭、那意外的发现以及此刻紧张情绪的多重刺激下,那抵着簧星的部位,似乎……更精神、也更灼热了些。

就在这时,他身下的簧星似乎也被这过于紧密的贴合、异常的体温变化以及那不容忽视的相互抵靠扰动了。

簧星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眉头微蹙,喉咙里发出一点含糊的鼻音,像是要醒过来。

秋鼎杰吓得魂飞魄散,立刻紧紧闭上眼,假装自己还在熟睡,身体却僵硬得像块石头,连呼吸都彻底屏住了,只盼着簧星翻个身,或者自己此刻能立刻原地消失。

然而,事与愿违。

簧星缓缓睁开了眼睛。初醒的朦胧散去,身体的感知迅速回笼。身前是秋鼎杰滚烫的胸膛和有力的心跳,腰间是他紧紧箍着的手臂,而那处异常鲜明、甚至带着轻微搏动感的硬热抵触,以及自身同样被唤醒的反应,都让他瞬间完全清醒过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晨光里漂浮的微尘都似乎停止了运动。

簧星没有动,也没有立刻退开。他能感觉到秋鼎杰僵硬的身体和那拼命屏住却依旧泄露了一丝颤抖的呼吸,邱邱,在装睡。

这个认知,加上那不容忽视的触感,以及自己身体同样诚实的变化,让簧星的耳根也悄悄漫上了一层更深的薄红。

但他向来比秋鼎杰更能稳住情绪,也习惯将情绪隐藏在平静之下。他极轻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然后,用带着刚醒时特有的嗓音,低声开口:

“邱邱。”

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劈在秋鼎杰紧绷的神经上。

秋鼎杰浑身剧烈地抖了一下,知道装不下去了。

他猛地松开手臂,像被烫到一样慌慌张张地向后缩去,差点滚下床沿。

他手忙脚乱地拽过被子胡乱盖在自己腰间,脸颊红得几乎要滴血,眼神慌乱得无处安放,结结巴巴地道歉:“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睡着了不知道……我、我……”

他语无伦次,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清晨的生理反应本是寻常,可这样直白地抵着喜欢的人,还被对方察觉,甚至……甚至也察觉到了对方那出乎意料、与外表反差强烈的反应,简直羞耻和震惊得让他头皮发麻,心跳快得发疼。

簧星慢慢起身,面对着他。晨光里,秋鼎杰的头发睡得乱糟糟的,脸颊绯红,眼神躲闪,像个做错事的大孩子,紧张又无措。

看着他这副模样,簧星心里那点尴尬和羞涩,忽然就被一种温软的怜爱冲淡了。

他伸手,轻轻将秋鼎杰差点扯掉的被子拉好。

“没事。”簧星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一点刚醒的慵懒,但那双清醒过来的眼睛里,却有着不同于往常的深邃,“正常反应。”

简单的四个字,却像有魔力般,稍稍安抚了秋鼎杰炸开的神经。

他偷偷抬眼,看向簧星。对方的表情很自然,除了耳根那抹尚未褪尽的淡红,看不出太多异样。

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飞快地扫过簧星腰间以下,虽然隔着被子什么也看不见,但身体的感觉不会骗人。

那是一种更具分量感、甚至带着些许压迫性的存在感,与他自身的反应相互呼应,在他脑海里反复回放,冲击着他原有的认知。

巨大的震撼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羞赧与某种奇异吸引力的情绪,冲垮了他本就不剩多少的思考能力。

在簧星那句正常反应带来的短暂安抚后,看着对方近在咫尺、平静中带着纵容的眼神,秋鼎杰脑子一热,那句在脑海里盘旋的、带着震惊和本能评价意味的话,就这么不受控制地、磕磕绊绊地溜出了口:

“你、你那里……也太……”

话说到一半,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声音戛然而止,眼睛惊恐地瞪大,整张脸连同脖颈瞬间红透,像只被瞬间煮熟冒烟的虾子。

他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剩下的“……大了”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完了!他在说什么鬼话!这比刚才的尴尬还要致命一百倍!

簧星显然也没料到他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直白到近乎莽撞的评价。

他那份刻意维持的平静镇定,终于被这句话凿开了一道裂缝。

他整个人明显地愣了一下,那双清冷的眼睛里清晰地闪过一丝错愕,随即,那抹原本只是淡淡的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耳根蔓延开来,迅速染红了整片脸颊和脖颈,甚至连锁骨附近都透出了一层薄红。

空气彻底凝固了,比刚才还要寂静百倍,只剩下两人交错急促的呼吸声和秋鼎杰那因为过度羞耻而发出的、细小的抽气声。

秋鼎杰捂着脸,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心,指缝里露出的皮肤红得滴血。

他简直不敢想象簧星此刻的表情,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才听到簧星的声音响起,那声音比刚才更低、更哑,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被逼出来的窘迫和一丝……无奈?

“……闭嘴。”

简单的两个字,没什么力道,却让秋鼎杰浑身一抖,捂着脸的手指蜷得更紧了。

然后,他感觉到身边的床垫微微一动,是簧星迅速翻身下了床,背对着他,动作间带着点罕见的仓促。

秋鼎杰透过指缝,看到簧星的背影挺得笔直,但耳根和脖颈那片绯红却异常醒目,连后颈的皮肤都泛着淡淡的粉色。

他甚至能看清簧星垂在身侧的手指,也微微蜷缩着,指尖似乎也有些泛红。

这个发现奇异地缓解了秋鼎杰一部分的羞耻,原来,不只是他一个人被这意外的清晨和更意外的口无遮拦搅得心慌意乱。

簧星也在害羞,甚至可能比他更不知所措,只是用更快的速度和背对的姿态来掩盖。

这个认知,像一剂小小的镇定剂,让秋鼎杰狂跳的心脏稍微平复了一点点。

簧星没有回头,径直走向衣柜,声音依旧有些紧绷,但努力恢复了平时的语调:“……我去拿衣服。你……赶紧起来。”

“哦、哦!”秋鼎杰如蒙大赦,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手脚并用地开始整理自己身上皱巴巴的睡衣,眼神却忍不住偷偷追随着簧星的背影。

簧星打开衣柜,动作比平时略显急促地翻找着衣物。

晨光勾勒出他侧身的线条,从肩背到腰胯,那流畅而隐含力量的弧度,此刻在秋鼎杰眼中有了全新的、令人心跳加速的注解。

他想起刚才那句没过脑子的话,脸上又是一阵火烧火燎,但心底深处,却悄然滋生出一丝混合着震撼、好奇和更浓烈吸引力的、极为隐秘的情绪。

他磨磨蹭蹭地下了床,看着簧星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干净的t恤和长裤。

簧星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立刻换衣服,而是拿着衣物,转过身,径直走向卧室门口。

他依旧没有看秋鼎杰,只是声音平平地丢下一句:“我去客卫换。”

“啊?哦……好。”秋鼎杰愣愣地应着,看着簧星走出卧室,背影依旧挺直,但那微微泛红的耳尖和略显急促的步伐,让他心里那点慌乱奇异地转化成了某种柔软的东西。

原来,强大如簧星,在这种事情上也会不好意思,也会选择暂时逃离现场。

这个发现让秋鼎杰觉得对方更加真实,也更加……可爱。

他深吸了几口气,拍了拍自己依旧发烫的脸颊,也赶紧从衣柜里翻出今天要穿的衣服,在卧室里迅速换上。

等他换好衣服,有些忐忑地走出卧室时,发现簧星已经穿戴整齐,正站在狭小的开放式厨房里,背对着他,似乎在烧水。

晨光透过阳台的绿植洒在他身上,给他清瘦的背影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毛边,之前那种窘迫的气息似乎已经消散了大半,只留下一点不易察觉的、与平时不同的柔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尴尬,却又奇异地缠绕着一丝清晨特有的宁静和……某种心照不宣的亲密。

秋鼎杰杵在客厅中央,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水快开了,你先洗漱。”。簧星没有回头,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清冷,只是比平时语速稍快,

“好。”秋鼎杰像得到了指令,立刻转身钻进了卫生间。

冰凉的冷水扑在脸上,稍稍冷却了脸上的热度,也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点。

他看着镜子里自己依旧泛红的脸和闪烁的眼睛,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清晨那紧密的贴合,那意外的触感,以及自己那句石破天惊的蠢话……他懊恼地用湿漉漉的手掌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对着镜子无声地做了几个口型:秋鼎杰,你个白痴!

但懊恼归懊恼,心底那股隐秘的悸动和好奇,却像藤蔓一样悄然生长,缠绕着他的心脏。

等他洗漱完出来,簧星已经把两杯温开水放在了小餐桌的两边,他自己则坐在了靠阳台的一侧,低头看着手机,晨光落在他微垂的眼睫上,侧脸平静无波。

秋鼎杰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动作有点小心翼翼,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温刚好。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但不再是昨晚那种充满暧昧张力的沉默,而是一种混合着尴尬、羞赧和某种微妙新认知的、略显笨拙的安静。

秋鼎杰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簧星握着水杯的手指上,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指尖修剪得很干净。

他又想起这双手昨晚是如何拂过他的发梢,如何引导着他的亲吻……

“咳。”簧星突然轻咳一声,放下了手机,抬眼看向他。

秋鼎杰立刻正襟危坐,眼神却有点飘忽,不太敢直视对方。

“今天……”簧星开口,声音平淡,仿佛在讨论天气,“我下午三点才有戏。你呢?”

“我、我上午要去一趟后期机房,大概中午能回来。”秋鼎杰连忙回答。

“嗯。”簧星点点头,又沉默了几秒,然后,他端起水杯,目光落在杯沿上,状似随意地问,“早餐……想吃什么?冰箱里我看有点速冻包子和鸡蛋。”

他主动提起日常,用最平常的话题,试图覆盖掉清晨那份令人面红耳赤的记忆。

秋鼎杰心里一松,立刻接话:“都行!我、我来做吧!”他急于做点什么来弥补,立刻起身就要往厨房走。

“你会?”簧星抬眼看他,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怀疑。

“煮个面煎个蛋还是会的!”秋鼎杰挺了挺胸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可靠一点。

簧星看了他两秒,唇角似乎极轻地勾了一下,又迅速压下。“那好。”他重新拿起手机,声音里听不出情绪,“麻烦了。”

秋鼎杰如蒙大赦,一头扎进厨房,开始手忙脚乱地翻找食材,锅碗瓢盆碰撞出略显慌乱的声响。

簧星坐在餐桌旁,听着厨房里的动静,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看向窗外逐渐明亮的天空。

清晨的风带着凉意吹进来,拂过他依旧带着淡淡红晕的耳廓。

他抬手,用微凉的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耳垂,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秋鼎杰那句话,以及对方那张瞬间红透、写满惊恐和懊悔的脸。

一丝极淡的、无奈又带着点好笑的神色,从他清冷的眼底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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