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正如弄简姐妹所言,充实得如同上了发条。
声乐训练课是首要挑战, 专业的声乐老师极其严格,从最基础的腹式呼吸、发声位置教起,不断纠正他们的音准和节奏。
秋鼎杰凭着演戏的悟性和专注,学得认真,进步稳定,但偶尔也会因为找不到老师所说的技巧而微微蹙眉。
下意识地,他的目光便会转向身边的簧星,簧星总能第一时间接收到他的求助信号。
自然地倾身过去:“这里,”簧星的手指会虚虚地点在自己的喉结下方,示意气息的位置,他的声音压得低,像羽毛搔刮着耳廓,“不要用喉咙硬顶,想象气息是一条线,从丹田这里……轻轻抛上去。”
秋鼎杰依言尝试,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簧星吸引。
在他示范那个高音时,脖颈会不自觉地扬起,拉出一条紧绷而优美的线条,喉结随着音节的吞吐微微滚动,在练习室明亮的灯光下,皮肤仿佛泛着细腻的光泽。
那专注的侧脸,微蹙的眉宇,以及胸腔共鸣带来的轻微震动,都构成了一幅极具吸引力的画面,让秋鼎杰一时忘了跟唱,只想将这一刻烙印在眼底。
簧星示范完,转头便对上秋鼎杰有些出神的目光。
他没有点破,只是眼底掠过一丝笑意,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看懂了,还是没看懂?”
秋鼎杰猛地回神,耳根微热,轻咳一声:“……再、再来一遍。”
姜衡活力十足,不怕犯错,敢于大声唱出来,但稳定性稍差,经常走音,常常逗得大家忍俊不禁,他自己也摸着后脑勺傻笑。
李佩恩则显得有些吃力,他性格安静,声音条件也偏柔和,在高音和力量感上需要付出更多努力,但他从不抱怨,只是默默地一遍遍练习,汗水常常浸湿额前的碎发。
而簧星,无疑是四人中的定心丸,他有基础,乐感和音准都极佳,常常被老师当做示范。
但他并没有丝毫傲气,在其他人遇到困难时,会用自己的方式稍加点拨,或者干脆陪着一起多练几遍。
除了声乐课,还有舞台表现力训练,如何在一首歌的时间里不仅唱得好,还要有抓人的舞台魅力,这对演员出身的他们同样是新课题。
他们需要对着巨大的镜墙,反复练习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微表情、每一个肢体的律动。
集体走位时,簧星作为核心主唱,常常处于中心位置。
他学舞快,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天生的律动感和掌控力。
秋鼎杰在演戏时能调动丰富的情感,但将这种情感通过更夸张、更外放的舞台动作表现出来,则需要适应。
有一个动作是他需要从后方靠近簧星,手近乎擦着簧星的腰侧划过,同时递出一个交织着挑衅与诱惑的眼神。
前几次,秋鼎杰的动作总显得有些僵硬,眼神的传递也不够到位。
老师喊了暂停,着重讲解这个互动需要的感觉。
休息间隙,簧星主动走到秋鼎杰身边,借着补充水分的动作,低声说:“别想太多。就把我当成我,不是舞台上的角色。”
他抬眼,目光沉静地锁住秋鼎杰,“就像我们平时对戏那样,你知道该怎么抓住我。”
这番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秋鼎杰被技巧束缚住的感知。
再次练习时,当音乐到达那个节点,秋鼎杰一步踏前,他的手臂不再僵硬,而是带着流畅的力度滑过簧星身侧,指尖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衣料下的体温。
他的眼神抬起,不再是机械的表演,里面融入了熟悉的、只属于他们之间的那种张力与了然。
那一瞬间的气场变化,连在一旁观看的姜衡和李佩恩都感受到了,姜衡甚至小小地哇哦了一声。
簧星在他的注视下,也极其自然地给出了反应,一个微微后仰避让却又像是主动迎合的姿态,眼神里交织着抗拒与吸引。
仅仅是一个简单的互动,却因为注入了真实的情感而变得充满故事感。
老师满意地点头:“对,就是这个感觉,保持住!”
秋鼎杰松了口气,收回手时,指尖不经意地擦过簧星的手背,带来一阵微小的、只有彼此知晓的战栗。
他们对视一眼,又迅速分开,各自归位,仿佛刚才那电光火石的碰撞只是舞台效果的一部分。
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那看似训练中的普通一环,早已因为彼此的存在,变成了无数次心照不宣的隐秘交流。
一天的训练终于在暮色四合时落下帷幕,身体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上,四肢百骸都叫嚣着酸痛。
回到房间,秋鼎杰几乎是把自己摔进了床上,仰着头,闭着眼,连指尖都不想再动一下。
他从未系统地学过舞蹈,这些日子高强度的训练,对他身体的负荷远比以前,特别是腿部和腰背,此刻正传来一阵阵酸胀的刺痛。
耳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然后是另一侧下陷的感觉,秋鼎杰没有睁眼,他知道是谁,一双微凉的手轻轻覆上他的额头,将有些汗湿的碎发拨开。
“很累?”簧星的声音很低,带着训练后的微哑,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秋鼎杰从喉咙里溢出一点模糊的气音,算是回答,他感觉到那双熟悉的手离开了额头,转而落在了他紧绷的小腿肌肉上,不轻不重的力道,带着试探性的按压。
“这里?”簧星问。
“……嗯。”秋鼎杰闷哼一声,肌肉因为被触碰而条件反射地缩紧,随即在那恰到好处的按压下慢慢松弛下来。
簧星没再说话,只是沉默而专注地帮他按摩着酸痛最严重的小腿。
他的手法算不上特别专业,但带着一种全然的耐心和细致,指尖感知着肌肉的僵硬,然后缓缓用力,将那纠结的筋络一点点揉开。
疼痛中夹杂着难以言喻的舒缓,秋鼎杰紧蹙的眉头渐渐松开了。
“其实……”秋鼎杰忽然开口,声音因为埋在床里而有些发闷,“我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跳成这样。”
“演戏还好,对着镜头,调动情绪,但跳舞,好像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不听使唤。”
簧星按摩的动作没有停,簧星按摩的动作没有停,指腹稳稳地压在一个酸胀点上,声音柔和:“我知道。你的身体记忆更多是给表演的,突然要切换到另一种完全不同的节奏,不适应很正常。”
他轻轻揉开那块僵硬的肌肉,继续说:“但你学得很快,比很多有基础的人领悟力都强。”
看秋鼎杰听着,心里而产生的焦虑被稍稍抚平,但更深层的情绪还在涌动。“有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动作笨拙,跟不上拍子,会觉得……”
秋鼎杰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沮丧,“很挫败。怕……拖累大家,也怕跟不上你。”
最后这句几乎含在嘴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忧虑。
就在这时,簧星的手移到了他因为练习某个下蹲动作而格外酸痛的大腿后侧,力道适中地按揉着,同时,他温柔而坚定的声音响起,清晰地回应了那份忧虑:
“从来没有拖累。”他的语气不容置疑,“看着我,邱邱。”
秋鼎杰依言侧过头,对上簧星的目光。床头暖黄的台灯光晕下,簧星的眼神深邃而专注。
“我看到了你每一个动作从生涩到流畅的过程,”簧星一字一句,说得清晰而认真,“看到了你对着镜子一遍遍纠正角度,看到了你即使累得手都在抖,也坚持要把最后一遍走完,这份坚持,比任何天赋都让我……”
俯下身在秋鼎杰耳边轻声说道:“都让我心动。”
这句话像是一股暖流,瞬间注入秋鼎杰的心田,驱散了疲惫带来的阴霾。
他抬头对上簧星的目光,床头暖黄的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勾勒出簧星清晰的轮廓,和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心疼。
秋鼎杰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软一片。
他所有未曾宣之于口的坚持,所有埋藏在汗水下的努力,原来都被这个人清晰地看在眼里,妥善地收藏着。
簧星也知道,他之所以能忍受这份近乎折磨的辛苦,咬牙坚持在这条并不算轻松的路上,最大的动力,不过是想要和身边的人并肩站在一起,无论在镜头前,还是在人生的舞台上。
“阿星。”秋鼎杰低声唤道,声音里带着疲惫,却更带着依赖。
“嗯,我在。”簧星应着,手下按摩的动作变得更加轻柔,像是在抚慰一件失而复得的珍贵宝物。
他低下头,一个轻柔如羽的吻落在秋鼎杰额头,“累了就睡,我在这儿。”
秋鼎杰重新闭上眼睛,彻底放松下来,将自己沉入这令人安心的气息和抚触之中。身体的疲惫依旧存在,但心底却仿佛被注入了最温暖坚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