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喊“cut”之后,现场的气氛明显活跃起来,工作人员开始调整设备,为下一场戏做准备。
在一片有序的嘈杂中,簧星和秋鼎杰自然而然地退到了相对安静的角落。
簧星接过助理递来的纸巾,轻轻按了按还有些发红的眼角,彻底卸下了花咏那层脆弱的外壳。
秋鼎杰则依旧站在他身侧,目光几乎没从他身上离开过,刚才戏里那种被牵动心弦的感觉似乎还未完全散去,让他下意识地想靠近眼前这个人。
“真的没撞疼?”簧星放下纸巾,再次确认,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朗,只是带着点刚哭过的微哑。
秋鼎杰这才抬手揉了揉自己胸口,实话实说:“有一点,你冲出来的劲儿不小。” 他语气里没有抱怨,反而带着点纵容的笑意。
簧星闻言,立刻伸手,用指尖在他刚才揉的位置不轻不重地按了按,动作自然无比:“这里?让你不假装躲开点。”
周围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对此情景早已见怪不怪,弄简工作室的男团计划在内部不是秘密,簧星和秋鼎杰作为公司重点培养的对象,关系好是众所周知的。
加上公司管理严格,所有工作人员都签了保密协议,谁也不会、也不敢对外乱传什么,因此,两人在剧组里少了许多顾忌。
秋鼎杰感受着胸口那隔着衬衫传来的、带着关切意味的按压,心头那点因戏而起的微妙痒意仿佛又被轻轻挠了一下。
他抓住簧星的手腕,力道很轻,拇指无意识地在他腕骨内侧的细腻皮肤上摩挲了一下,然后才松开。
“看你小白花的模样,谁还顾得上躲。”他低声说,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
簧星抬眼看他,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和狡黠。
他顺势凑近,借着帮秋鼎杰整理其实并不凌乱的领带的动作,几乎贴到他耳边,用气音快速说道:“那说明我演得好,盛先生……入戏了?”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带着一点湿润的泪意后的凉,秋鼎杰的喉结不受控制地再次滚动了一下,这次与剧本无关,纯粹是出于本能。
他微微偏头,鼻尖几乎要蹭到簧星的鬓角,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是属于簧星本身清冽干净的味道。
“嗯,入戏了。”秋鼎杰的声音更低哑了些,承认得坦率。他所谓的入戏,显然不止于盛少游对花咏。
紧接着,他们又拍摄了几场医院初期的戏份,包括盛少游被花咏的脆弱和坚韧所触动,开始下意识地关注这个命运坎坷的omega,以及花咏如何一步步精心设计,利用各种巧合和看似无意的举动,加深自己在盛少游心中的印象。
这些戏份情感细腻,层次丰富,非常考验演员的微表情和眼神戏。
簧星将花咏那种表面纯良无辜、内里冷静算计的双面性把握得恰到好处,而秋鼎杰也精准地演绎出了盛少游从最初的偶然心动,到不自觉被吸引,再到心生怜惜与保护欲的渐进过程。
两人之间的化学反应在镜头前持续发酵,每一个对视,每一次不经意的触碰,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张力,让监视器后的导演频频点头。
姜衡和李佩恩的戏份也穿插进行。
姜衡虽然初次演戏,但悟性高,又肯下功夫,将沈文琅那种外放的毒舌和不易察觉的温柔结合得不错。
李佩恩则一如既往的稳定,高途的沉默与隐忍在他细腻的演绎下,格外令人心疼。
导演的声音透过喇叭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好,准备下一场,沈文琅办公室!演员就位!”
场景迅速转换,剧组效率极高,医院大厅的布景被有条不紊地拆除,取而代之的是沈文琅那间宽敞、奢华却透着冰冷气息的办公室,这场戏是在医院后盛少游第二次见花咏。
姜衡已经换上了沈文琅标志性的开口西装,领口随意地敞开着,勾勒出他作为模特优越的肩颈线条。
他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桌面,努力寻找着沈文琅那种狂傲不羁的状态。
李佩恩则安静地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穿着高途那身略显朴素、甚至有些过时的西装,整个人缩在阴影里,眼神低垂,手指紧紧攥着剧本,仿佛要将单薄的纸页捏碎。
他正在将自己完全沉浸入高途那份小心翼翼、隐忍又带着自卑的情绪中。
簧星和秋鼎杰也完成了妆发调整,簧星换上了一套合体的秘书制服,白色衬衫包裹着清瘦的身形,黑色裤子勾勒出柔韧的腰线。
秋鼎杰则依旧是盛少游那身剪裁精良的高定西装,只是气场比医院时更加冷硬,带着前来谈判的Alpha领袖的审视与疏离。
“Action!”
办公室的门被高途轻轻推开,他低着头,侧身让出通道,恭敬地引路:“盛总,这边请。”
盛少游微微颔首,迈步而入,饰演陈品明的演员紧随其后。
然而,办公室内的景象让走在最前面的高途一愣。
沈文琅正和那位新来的、姓花的秘书困在办公桌与他身体之间形成的狭小空间里。
花秘书是个“omega”。被作为顶级Alpha的上司如此近距离地压迫着,他显得极有压力,双手徒劳地抵着对方胸口,试图将人推开一些距离。
一个Alpha搂着一个omega,而omega眼眶泛红,呼吸急促。任何一个成年人,都大抵知道发生了什么。
盛少游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嗤笑。沈文琅这副在办公室里迫不及待要与下属调情的模样,哪有半点他对外宣称的“讨厌omega”的样子?虚伪得令人作呕。
沈文琅与花秘书的“交流”似乎很投入,两人都没立刻注意到访客的到来。
就在这时,花秘书似乎承受不住这压力,突然更加用力地挣扎起来,用带着哭腔的、软糯的声音哀求:“沈总,不要……求您了……”
沈文琅闻言,唇角勾起一抹薄笑,伸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重重按住花秘书脆弱的后颈,将人往自己面前一带。
四片嘴唇瞬间离得极近,呼吸可闻。
高途实在看不下去,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试图提示他的老板收敛一点,不要访客免费观看一出活春宫。
沈文琅听到咳嗽声,这才懒洋洋地抬眼朝门口望过来。脸上的霸道收敛了几分,浮出一层程式化的、没什么诚意的薄笑,招呼道:“盛总来啦,坐啊。”
然而,他抓着花咏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被他捏住手腕的可怜omega脸皮显然不像沈文琅那么厚,骤然见到这么多人,明显是吓坏了。
他慌乱地、挣脱了桎梏,急匆匆地起身然后才敢怯怯地抬头。
盛少游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毫无预兆地重重撞击了一下,骤然失序。那句带着惊愕与某种连他自己都未及分辨的复杂情绪的话,脱口而出:
“怎么是你?”
镜头紧紧捕捉着秋鼎杰的脸,他眼神里的变化层次分明,从冷漠旁观,到一丝厌烦,再到看清花咏脸时的骤然凝滞和惊愕,最后归于一种深沉的、带着审视的复杂光芒。
那句“怎么是你?”被他念得既有属于盛少游的、居于上位者的质问感,又微妙地掺杂了一丝不易捕捉的、情绪波动的裂痕。
“cu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