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叔看着面前的大块头,嘱咐道;“到了人家,家里要记得笑!
别板着一张脸吓人。”
赵典点了点头,看着赵叔抓了一把糖果塞到赵典腰间挎着的布包里;
“见到姑娘家里的小孩,记得给小孩抓一把糖果。
也别一下子给太多,都给完了那也不行。
嘴甜一点,和人家姑娘聊聊天。”
赵典摸了摸布包里厚实的糖果问;“叔,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赵叔摆了摆手道;“你跟着媒人一块去,叔在家等你好消息。
今个和你相看的那个姑娘姓陈、叫羊丫。”
赵典一直以为是他叔和他一块去呢,没想到就他一个人跟着媒婆去。
这样一来,他就有些紧张。
“叔,要不你和我一块去吧。”赵典掂着礼品站在门口回头望,
想要让他叔跟他一块去。
赵叔朝着他挥挥手让他走;“叔在家等着你,不去了。
媒人在村口那里等着你呢。”
赵典见他叔真的不和他一块去,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三步一回头的出了大门。
村口
提前在那里等着的李媒婆,坐在村口的大石头上。
身上穿着一件深色的棉袄
手揣进两边的胳膊袖子里,一辆驴车绑在李媒婆身后的大树上。
这头驴的身上套着花袄子,看着格外的喜庆。
李媒婆隔老远就看到了手里掂着点心、礼盒的赵典。
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站到刚才坐着的那块大石头上
朝着远处挥手;“赵典赵典,这里。”
赵典听到不远处叫他的声音,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看清是谁后。
一路小跑着跑了过去;“李媒婆,你这么早就回来了哈。”
赵典把东西都放在左手上,右手从布袋子里掏出来一把糖;“回去带给孩子们吃。”
李媒婆笑呵呵的接过去,放进身上挎着的小布包里;“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
咱们现在就赶紧走吧,那姑娘家离得远。”
“行。”赵典乐呵呵的帮忙去解驴的绳子。
李媒婆坐上驴车,示意赵典坐上来,她拿着一个鞭子抽了一下驴屁股;“红红走了。”
李媒婆上下打量着赵典;“一段时间不见,赵典你长的又壮实了。
听你叔说,你现在跟着那刘大人打仗,你在哪咋样啊。”
赵典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还行吧。”
李媒婆笑了一下;“战场上凶险,不是一个好营生。
到了那姑娘家里,你就说你跟着东家做工的。”
赵典嗯嗯两声点了点头。
驴车一直在走。
到了大中午,李媒婆指着前面能看见的村子说;“到了,前面就是那姑娘家的村子。
这姑娘家里的情况我刚才也和你说过了。
到了见到人,可别喊错了。”
赵典挺直腰杆朝着那村子看了一眼;“知道了,李大娘。”
驴车摇摇晃晃的进了村子。
路上的村民一看到这李媒婆就知道是来村子里说亲的。
谁不知道这李媒婆可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巧嘴媒婆。
这附近哪一家儿子该娶媳妇了,哪一家有适龄的姑娘。
她可知道的一清二楚。
“李媒婆,这次来说哪一家的闺女啊。”一个妇人挺着大肚子坐在门口纳鞋垫说。
李媒婆赶着小毛驴,侧身看向她;“任家娘子,你老二是快生了吧。”
妇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八个月了,快生了。”
李媒婆说了两句吉祥话,才说她这次来是跟陈家那丫头说亲的。
“村尾坡上的那个陈家?”任家娘子一听这脸色一变;“你怎么说了这一家啊。”
李媒婆没有和她多唠,赶着小毛驴就走了。
李媒婆不想让赵典多想解释说;“这姑娘他爹好吃喝嫖赌,祖上留下来的家产都败光了。
就剩下一间院子能住人。
这姑娘人是真不错。
陈家姑娘说了,嫁人以后让她带着她娘和侄子。”
赵典听到这里心里已经有些不满了。
想起他叔交代的话,还是点了一下头。
来到陈家门口
还没敲门呢,院子里就传来乒乒乓乓的动静。
“爹,你前几天怎么答应我的。
说好了不赌,又去偷娘的银镯子去卖。”
羊丫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闺女。”后面传出来一个苍老的声音;“爹就赌这一次,翻了身就再也不赌了。
求你了闺女。”
“我呸。”羊丫愤愤的说;“每次都是最后一次,今个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你这臭丫头,我是你爹,赶紧给我松开。”
“陈留,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你阿爷,被砍断手啊。”
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孩声音传过来;“姑姑说了,这是为你好。”
“造孽啊。”
“闭嘴”一道凶悍的声音传出来;“你活着才是造孽,我哥和嫂子就是被你害死的。
你把青楼里的女人带回来,两个人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拿走。
我哥和嫂子去追你们,才遇上了动乱的流匪。
被那群流匪给杀了,要不是你,哥和嫂子都不会出去。
躲在家里就不会出事,娘也不会伤心过度生病。
你呢,在外面把钱财都挥霍完了,被那女人抛弃了,才想起这个家了。
要不是娘心软,当时我就不会让你进门。”
门外面的李媒婆听到这番话,脸上也觉得挂不住。
咋就这么巧的遇到了。
赵典倒是对里面泼辣的女子产生了一点好奇。
他上前敲了敲门。
“谁啊。”陈留歪着脑袋喊。
李媒婆哈哈笑了两下;“羊丫是我李媒婆,我带着男方来给你相看了。”
“姑姑?”陈留不知道要不要开门,看向了在一旁烧开水的羊丫。
羊丫把菜刀往案板上一放,手在系着的围裙上擦了擦。
拿起一团抹布塞到她爹的嘴里。
被看到了这副场景,她也清楚这次的相看怕是不成了。
陈留打开了门。
李媒婆笑呵呵的走了进来;“我们也是刚到,
这院子里烧了一大锅热水是打算做什么好吃的啊。”
赵典给了小陈留一把糖,走了进来。
才看清院子里的情况。
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被五花大绑的绑在门板上。
嘴里还塞着一块臭抹布,在那里呜呜咽咽的。
不远处支起了一口大锅冒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