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白整合安陵郡引发的波澜,并未立即招致刀兵相见。周边势力在惊疑观望之余,一些更为灵活或处境微妙的邻居,率先伸出了试探的触角。
首先做出反应的,是西面的河西郡。与安陵郡类似,河西郡也并非富庶大郡,且境内多有山匪滋扰,郡守年迈,进取不足,守成亦显吃力。在内部几番争论后,河西郡守采取了相对保守但友好的策略。
这一日,河西郡的使者车队抵达了安陵郡城。使者是河西郡守的一位族弟,名为孙文谦,举止得体,带着丰厚的礼物——主要是河西郡特产的骏马和皮毛。
郡守府内,孙文谦恭敬行礼:“河西郡使者孙文谦,奉我家郡守之命,特来恭贺陈郡守执掌安陵,愿两郡自此睦邻友好,互通有无。”
陈知白端坐主位,【全知视角】早已将这位使者的基本底细和其郡守兄长的真实意图“看”得通透。河西郡无非是见安陵易主,实力不明,不愿树敌,同时或许也想看看能否从这位“新邻居”这里得到些好处,比如……应对山匪的经验或是某些传闻中的新奇物产。
“孙使者不必多礼。”陈知白淡然一笑,“河西郡守的美意,陈某心领。安陵初定,确需与周边友邦和睦共处。互通有无,更是好事。”
他顺势提出,愿意以安陵产出的一些新式农具、铁器,交换河西的骏马和部分药材,并初步开放边境几个关隘,降低商税,促进贸易。同时,他看似无意地提及桃源军剿灭山匪、整顿地方的一些“经验”,隐晦地表达了若河西郡有需要,可提供有限度的“咨询”帮助。
孙文谦闻言,心中暗喜。新式农具和铁器正是河西所需,而对方愿意分享剿匪经验更是意外之喜。他连忙代表郡守答应下来,双方相谈甚欢,初步奠定了合作的基础。河西郡,成为了第一个明确与陈知白建立友好关系的邻居。
几乎在河西使者抵达的同时,南面丘陵地带几个较小的、自治性很强的县镇,也派来了代表。他们实力弱小,夹在几大势力之间,以往备受盘剥。安陵郡的剧变让他们看到了新的可能——一个似乎不那么贪婪、且拥有强大武力的新邻居。他们带来的礼物不重,但态度极为谦卑,主要诉求是寻求庇护和公平交易。
陈知白同样以礼相待,承诺保障他们的安全,并以公平价格收购他们的山货、木材,同时输出盐铁布匹。轻易便将这几个县镇拉入了自己的经济圈和影响力范围。
然而,并非所有邻居都如此友善。
北面的邙山郡,态度依旧强硬。虽然未曾直接兴兵,但其边境驻军明显增加,巡逻频率加大,对往来商旅的盘查也变得苛刻,带着浓浓的敌意和戒备。邙山郡守显然将陈知白视作了心腹大患,一方面严防死守,一方面恐怕仍在积极向州府寻求支持,试图借上级之力来压制甚至讨伐陈知白。
对于邙山郡的敌意,陈知白心知肚明,却并不急于应对。他命令边境守军提高警惕,但保持克制,不予主动挑衅。他目前的重心在于内部消化和巩固,以及……应对可能来自更高层面的压力。
这一日,就在接待完河西使者后,一封来自更遥远北方的密信,被秘密呈送到了陈知白的案头。
信件的落款,是一个简单的“萧”字,印鉴则是一条盘踞的蛟龙。
陈知白目光一凝。他通过【全知视角】对周边大势的模糊感知,知道这个“萧”字,代表的是掌控着北面三郡之地,官拜“镇北将军”,手握重兵,隐隐有割据之势的实权人物——萧鼎!
展开信件,内容措辞颇为客气,先是恭贺陈知白“安定”安陵,赞赏其“年少有为”,随后笔锋一转,提到“天下纷扰,英雄辈出”,暗示陈知白困守安陵一隅并非长久之计,邀请他“共商大计”,信中最后提及,不日将派麾下重要幕僚前来安陵,“与陈郡守细谈”。
信件看似邀请,实则带着上位者的审视和不容拒绝的意味。
“镇北将军,萧鼎……”陈知白放下信件,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这位将军的势力范围与安陵郡并不直接接壤,中间还隔着敌意明显的邙山郡。他此时伸出橄榄枝,其意耐人寻味。是真心招揽?还是试探虚实?亦或是想将自己纳入其势力范围,作为牵制乃至吞并邙山郡的前哨?
但无论如何,这意味着,他陈知白和安陵郡,已经正式进入了这些区域性霸主的视野。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陈知白轻叹一声,眼中却并无惧色,反而燃烧起一丝跃跃欲试的火焰。
内部的整合尚在紧要关头,外部的友好接触刚刚开始,而来自更高层次的、带着审视与招揽意味的“邀请”已然到来。这安陵郡守的位置,坐得并不轻松。
他沉吟片刻,对韩明吩咐道:“回复萧将军,便说陈某扫榻以待,恭候使者大驾。同时,传令下去,加快新军整训和军工生产进度。另外,让格物院将‘那几样’东西的研制优先级,提到最高。”
他需要更多的筹码,来应对即将到来的、更复杂的局面。镇北将军的使者,代表的将不仅仅是萧鼎个人,很可能也预示着州府乃至更中央层面态度的风向。
安陵郡,这个刚刚平静下来的舞台,即将迎来更重量级的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