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的朝阳将金光洒满凯旋的道路,也照亮了每一个得胜而归的桃源军士的脸庞。他们虽经一夜奔袭与激战,身上沾染着血污与尘土,但精神却无比昂扬。队伍押解着垂头丧气的俘虏,驱赶着满载粮草军械的大车,如同一道流动的凯歌,向着那座已然易帜的城池行去。
尚未抵达城门,震天的欢呼声便已传来。得到消息的桃源百姓自发地聚集在道路两旁,翘首以盼。他们看着这支军容严整、煞气未消的得胜之师,看着那面高高飘扬、象征着胜利与新生的“陈”字大旗,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激动与安全感。
“看!是韩将军!”
“打赢了!真的打赢了!”
“那么多缴获……这下咱们冬天更好过了!”
“娘,我长大了也要当兵,跟着城主和韩将军打仗!”
孩童的稚语、老人的感慨、妇孺的欣喜,交织成一片。此前陈知白入主桃源城,开仓放粮,是活命之恩;而今韩明出征,踏平威胁,则是立威之实!活命与立威相结合,民心军心,在此刻真正开始凝聚、归附。
韩明骑在战马上,腰杆挺得笔直,他能感受到身后将士们那几乎要溢出来的自豪感,也能感受到道路两旁那灼热的目光。他心中亦是波澜起伏,这一战,不仅是为桃源除去一患,更是他韩明在新主面前,在这支新旧混杂的军队中,真正站稳脚跟的投名状与功勋碑!
府衙之前,陈知白率领周猛、赵天雄、王大虎、吴先生等所有核心成员,早已等候在此。
见到大军归来,看到韩明那虽疲惫却锐利更胜往昔的眼神,看到将士们昂扬的士气,陈知白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他快步上前。
韩明立刻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声音洪亮:“末将韩明,幸不辱命!我军已攻克黑风岭,阵斩贼首张扬,歼敌百余,俘获一百七十三人,缴获粮草约八百石,兵甲器械三百余件,金银钱帛若干,具体数目已造册,请主公过目!”说着,双手呈上一份简略的军报。
“好!韩将军请起!”陈知白亲手扶起韩明,接过军报并未立即查看,而是目光扫向韩明身后的将士,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此战,扬我桃源军威,壮我军民士气!所有出征将士,皆是我桃源功臣!”
“主公威武!桃源万胜!”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顿时引发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声震全城。
陈知白抬手虚按,待声浪稍平,继续道:“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此乃我军立身之本!韩明!”
“末将在!”
“你统兵有方,身先士卒,斩将夺旗,居功至伟!擢升你为扬威将军,总领桃源军事整训及城防事宜,另赏金百两,锦缎十匹!”
“谢主公!”韩明心中激荡,再次行礼。扬威将军虽是他们自拟的号,却代表着陈知白对他军事才能的正式认可和绝对信任。
陈知白目光转向那些眼巴巴望着他的军官和士兵:“所有参战将士,记集体一等功!军官按斩获、指挥之功,士兵按奋勇、杀敌之绩,分别记录个人功勋,由韩将军与吴先生共同核定!”
“阵亡者,厚恤其家属,子女由桃源城抚养至成年!伤者,全力救治,赏抚恤银,伤愈后根据情况安排职司!”
“此次所有缴获,除必要充公部分,三成折算为赏银,按功勋大小分赏全军!”
一条条赏赐宣布下来,清晰明确,毫不含糊。不仅赏了活着的,也抚恤了死伤的。将士们听得真切,心中最后一点疑虑尽去,只剩下狂喜与感激。跟着这样的主公,流血拼命才值得!未来也更有奔头!
“主公万岁!”
“誓死效忠主公!”
欢呼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热烈,更加发自肺腑。那些原黑石城的降兵,此刻彻底将自己视为了桃源军的一份子,与有荣焉。
周猛用力拍了拍韩明的肩膀,粗声道:“老韩,打得好!没给咱桃源城丢脸!”他性子直爽,此前或许对韩明这降将还有几分审视,此刻却是真心认可。
赵天雄也抚须微笑:“韩将军用兵如神,正面佯攻,奇兵突袭,断其水源,里应外合,堪称经典。”
王大虎更是咧嘴大笑:“这下看谁还敢小瞧咱们!”
韩明一一还礼,心中暖流涌动。他知道,自己现在真正被这个集体接纳了。
陈知白看着眼前群情激昂的场面,微微颔首。赏罚分明,是维持一个组织战斗力和凝聚力的基石。他通过这一战,不仅检验了军队,扫荡了周边,更借此机会,初步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行之有效的军功赏罚体系。
他目光掠过兴奋的将士,投向远方。黑风岭的硝烟刚刚散尽,但这乱世之中,更多的挑战必然接踵而至。不过,经过此战淬炼的桃源军,这把初露锋芒的利剑,已然更加坚韧,更加锋利,足以迎接未来的任何风浪。
“韩将军,稍后详细军报送至书房。吴先生,俘虏安置与缴获清点入库,需你多费心。”陈知白吩咐道。
“是,主公!”韩明与吴先生齐声应道。
凯旋的喧嚣渐渐沉淀,但胜利所带来的信心与凝聚力,却已深深植入这座城池的每一个角落,也植入了这支军队的每一名士卒心中。桃源之基,愈发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