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如同燎原之火,瞬间传遍整个营地!没有犹豫,没有退缩!能动的伤员撕下绷带,握紧了刀枪;半大的少年捡起了父兄遗留的武器;甚至连一些健壮的妇女,也拿起了削尖的木棍和菜刀!所有人都明白,这是最后的决战,是死中求活的唯一机会!
在周猛和赵天雄的率领下,如同一条沉默而坚定的钢铁洪流,顶着扑面而来的狂风大雪,义无反顾地扑向了黑暗中的黑石城!风雪掩盖了他们的脚步声,却也加剧了行军的艰难。但求生的意志支撑着每一个人,他们相互搀扶,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跋涉,目光死死盯着远方那片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却火光隐现的城廓!
当队伍出现在黑石城南门外时,看到的却是他们难以置信的景象——城门竟然大开着!城内火光冲天,喊杀声、哭嚎声、兵刃碰撞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混乱的交响!城门口只有几个茫然无措的哗变士兵,看到这支突然出现的、杀气腾腾的队伍,吓得魂飞魄散,根本生不起任何抵抗的念头。
“天助我也!兄弟们,随我杀进去!目标太守府!挡我者死!”周猛血刀前指,发出震天狂吼,一马当先冲入了城门洞!赵天雄指挥着队伍迅速跟进,如同烧红的尖刀,狠狠刺入了黑石城混乱的躯体!
长驱直入,直捣黄龙!
混乱因为这支生力军的闯入,达到了顶点。哗变的士兵有的在抢劫官仓,有的在与忠于太守的部队厮杀,有的则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营地的队伍则目标极其明确!他们不理会小股的骚扰和沿途的财物,沿着陈知白的【全知视角】在冥冥中指引的、相对通畅的主干道和巷陌,以惊人的速度向城池中心的太守府突进!
偶尔有小股忠于太守的兵马试图阻拦,但在周猛、赵天雄、王大虎这些猛将的带头冲杀下,如同冰雪遇沸汤,瞬间便被击溃、冲散!更有许多哗变的士兵,在得知这支队伍是来自城外那个让韩明都吃了大亏的流民营地,并且目标是直取太守府时,竟然自发地加入了进来,或是为他们指明方向,或是跟着一起冲锋!局势,已然彻底失控,倒向了营地一方!
与此同时,城内兵营区域。张都尉被亲兵从睡梦中摇醒,听着外面震天的喊杀,面如土色。
“都尉!南城哗变,流匪……流匪大军杀进来了!已经往太守府去了!”亲兵仓惶报告。
“什……什么?!”张都尉浑身一颤,他那保守到懦弱的性格在此刻变成了致命的犹豫,“快!快集结还能控制的兵马!我们去……我们去……”
他想说去救援太守府,但听到“流匪大军”和震天的厮杀,勇气瞬间消散。去保护武库?还是坚守兵营?或者……逃走?
就在他犹豫不决、手下部队也因群龙无首而陷入混乱之际,几股溃败下来的守军和更多的哗变士兵如同无头苍蝇般冲入了兵营区域,瞬间将这里也变成了混乱的战场!张都尉试图组织镇压,却反而被混乱的人流冲散,最后被几名杀红了眼的哗变士兵认出,乱刀砍死在了营门之外。他的谨慎,最终未能挽救他的性命,反而让他连像样的抵抗都未能组织起来。
太守府已然在望!但与之前预想的稍有不同,府门前并非只有零星抵抗。显然,太守也预感不妙,提前将最核心、最忠诚的一批家将和亲兵收缩到了府衙周围。近百名披甲执锐的亲兵,在家将的指挥下,依托府门和高墙,组成了严密的防线,箭矢从墙头不断射下!
“硬骨头!”周猛舔了舔嘴唇,眼中凶光更盛,“王大虎!火药包!给老子炸开这条路!弓箭手,压制墙头!其他人,准备冲!”
“轰!轰!”几声爆炸在亲兵阵中响起,残肢断臂飞溅,防线出现缺口,但后面的亲兵立刻补上,厮杀极其惨烈!这些亲兵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为了主子,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一时间,箭矢如雨,刀光剑影,鲜血瞬间染红了府门前的白雪。
“跟我上!”周猛见状,知道不能拖延,亲自挥舞大刀,如同疯虎般杀入敌群!赵天雄指挥弓箭手精准点射墙头的敌人,王大虎则带着精锐死死护住周猛两翼。
这是一场硬碰硬的血战!每前进一步,都有人倒下。营地的战士凭借着一股血气和不成功便成仁的信念,与装备更好的太守亲兵绞杀在一起。关键时刻,一些沿途加入的哗变士兵和部分被鼓动起来的百姓,也从侧翼发起了攻击,分散了亲兵的注意力。
终于,府门防线被彻底撕开!
“王大虎!炸门!”周猛浑身是血,多处挂彩,却兀自不退。
最后的火药包被堆放在厚重的府门下。
“轰隆——!!!”
一声远比风雪咆哮更震耳欲聋的巨响!太守府那象征着权力和威严的朱红大门,在冲天而起的火光和四处飞溅的木屑碎块中,轰然崩塌,露出了后面惊慌失措的面孔和华丽却脆弱的庭院!
“活捉太守!”
“杀啊!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积蓄了太久的怒火与仇恨,在这一刻彻底爆发!营地战士与追随而来的哗变士兵,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地冲入了太守府!
府内一片狼藉,华丽的陈设被撞翻在地,丫鬟仆役尖叫着四散奔逃。当周猛和赵天雄带人一路砍杀,冲到后堂时,正好撞见黑石城太守在一群心腹家丁的护卫下,仓惶地试图从后门逃走。这位往日里高高在上的父母官,此刻只穿着一身单薄的寝衣,头发散乱,面无血色,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狗官!哪里走!”赵天雄张弓搭箭,弓弦响处,一名挡在太守身前的家丁应声而倒。
周猛一个虎扑上前,染血的大刀带着冰冷的寒意,直接架在了太守的脖颈上,那刺骨的冰凉让太守瞬间瘫软在地,裤裆间一片湿热。
“绑了!押出去!”周猛厌恶地皱了皱眉,厉声喝道。
当曾经不可一世的太守被五花大绑,像一头待宰的猪猡般被拖到前院,扔在冰冷的雪地上时,府内府外的喊杀声也渐渐平息了下来。核心已失,抵抗便失去了意义。
周猛大步踏上太守府门前那残破的台阶,举起手中那柄砍得卷刃、兀自滴血的大刀,望着下方汇聚而来的、一张张混杂着疲惫、兴奋、仇恨与茫然的的面孔——有他生死与共的营地弟兄,有刚刚倒戈的哗变士兵,也有闻讯赶来、胆怯观望的城中百姓。
他深吸一口混合着硝烟、血腥与雪后清冷的空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积郁在心中许久的闷气,化作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
“黑石城——破了!!!”
“放下武器,降者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