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扫完战场,已近中午。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焦糊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士卒们沉默地清理着尸体,将己方弟兄的遗体小心地集中起来,准备安葬,而黄巾军的尸体则被随意地拖到城外的大坑中草草掩埋。
刘弥站在城楼上,看着这一切,面无表情,心中却在飞速盘算。这一战,虽然大胜,但梁国的元气也受损不小,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秩序,收复失地。
“佐治,文长。”
刘弥转身,看向辛毗和吴懿,“我命你二人,率领三千骑兵,即刻前往圉县。
何曼的主力虽灭,但沿途被裹挟的溃兵和散寇必定盘踞在城中,你们的任务,是扫清残敌,收复城池,安抚百姓。”
“末将领命!”
辛毗和吴懿齐声应道。
吴懿的眼中更是充满了渴望,他需要一场独立的胜利来彻底证明自己,而不仅仅是作为吴匡的侄子。
三千余骑兵在简单的休整后,再次集结。
马蹄声重新响起,浩浩荡荡地朝着圉县的方向奔去。
吴懿跟在辛毗身边,心中既有对未知战场的紧张,也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豪情。
他不断在心中演练着各种突发状况的应对方案,他告诉自己,这一战,只许胜,不许败。
次日凌晨,天色微亮,寒气逼人。骑兵部队抵达了圉县县城外。
令人意外的是,巨大的城门竟然四开,仿佛在欢迎他们入城。
“怪事……”辛毗皱起了眉头,他勒住马,挥手示意部队停下。
“派探子进去查看!”吴懿立刻说道,他本能地感觉到其中有诈。
几名精锐的斥候小心翼翼地摸到城门口,片刻之后,一人飞马回报:“启禀两位将军,城门内只有几个黄巾军兵丁在墙角打瞌睡烤火,城楼上空无一人,城内也听不到任何动静。”
吴懿一听,心中的豪情瞬间压过了谨慎。他看向辛毗,眼神中带着询问。
辛毗沉吟片刻,判断道:“溃兵之众,军心已散,守城之人更是贪生怕死,如此疏于防备,合情合理。机不可失!”
“末将请令!”吴懿立刻请战,“末将愿带一队人马,先行控制城门,确保万无一失!”
“好!文长,你率五百精骑,速战速决!”
吴懿领命,一马当先,率领五百骑兵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冲进了城门。
那几个烤火的黄巾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冰冷的刀架在了脖子上,吓得魂飞魄散,当场跪地求饶。
城门被牢牢控制,后续大军鱼贯而入。
不到两个时辰,城内残余的黄巾军还在睡梦中便被一一剿灭或俘虏。
吴懿指挥若定,身先士卒,赢得了部下的一致信服。
在圉县修整一日,安抚百姓之后,辛毗和吴懿不敢耽搁,继续率军赶往扶沟县。
扶沟的情况与圉县大同小异,守军同样是何曼手下的溃兵,几乎没做任何抵抗,城池便被顺利收复。
辛毗不敢居功,立刻亲自写下详细的战报,派遣最精锐的信使,火速传递回襄邑城刘弥处。
襄邑城,临时帅府内。
刘弥看着辛毗的战报,脸上笑得合不拢嘴。
他转身对一旁的荀彧说道:“文若,这战报,还得你来润色一下。咱们得把功劳报得漂亮,报得响亮!”
荀彧接过战报,略一思索,便提笔在竹简上奋笔疾书。
他写道:“典农中郎将弥,奉王命,吊民伐罪,率领麾下将士历经数日苦战,于襄邑城外大破贼酋何曼,斩敌三万余首级,俘虏七万余,收复圉、扶沟两城,斩敌首何曼。
梁国境内,黄巾遂平。”
刘弥看着荀彧润色后的战报,那几个“三万余”、“七万余”的数字让他笑得更开心了。他心里却在想:
“也不知道北方那桃园结义的三兄弟开张没有。
哪怕他们三兄弟在幽州涿郡斩杀了邓茂、程志远,其剿灭的黄巾军总数,恐怕也没我这一战多。
妥妥的黄巾军大战首胜!妥妥的大汉第一战神啊!
我——刘弥”
他越想越得意,忍不住嘿嘿傻笑起来。
旁边一众文武看着他,面面相觑。
黄忠、乐进等人面面相觑,心中都是一阵纳闷。
辛毗和吴懿的捷报虽然可喜,但主公也不至于高兴成这样吧?
还笑得这么……傻?
“主公是不是……这几日杀戮过重,吓到了?”乐进小声对典韦嘀咕。
典韦一脸茫然,挠了挠头:“主公笑,应该就是高兴吧?”
黄忠看着自家主公那副傻样,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他只能咬了咬牙,上前一步,拱手问道:“主公,这报捷信……何时发出?”
刘弥这才从自己的幻想中回过神来,他大手一挥,意气风发地说道:“立即发出!
不,用四百里加急!
告诉信使,进了雒阳地界,就扯开嗓子喊——”
他清了清嗓子,用尽全力模仿着信使的语气,在帅府里大喊起来:
“襄邑大捷——!
襄邑大捷——!
典农中郎将刘弥,率领将士,歼敌十万——!”
整个帅府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这位行为举止越来越“奔放”的主公。
荀彧最先反应过来,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他知道,从今天起,天下,将再也无人敢小觑梁王世子,刘弥。
同时,他将何曼的首级封存,准备与奏报一同送往洛阳,以彰显战果。
更重要的是,他在奏报中着重举荐了此战中有功的将领:
- 黄忠,亲率骑兵冲锋陷阵,斩杀叛军无数,更射杀黄巾渠帅何曼,居功至伟;
- 典韦,勇不可当,率重甲兵攻破营门,力战波才,震慑贼军,功不可没;
- 荀彧,运筹帷幄,献策良多,稳定后方,调度有方;
- 于禁虽未直接参与襄邑之战,但招募整训兵马及时,为后续兵力补充立下功劳。
写完奏报,刘弥仔细审阅了一遍,确认无误后,盖上了自己的世子印信,随即召来一名可靠的亲卫:
“将此奏报与何曼首级一同送往洛阳,面呈陛下,不得有误!”
“末将遵命!”亲卫郑重地接过奏报和装着首级的木匣,转身快步离去,准备连夜启程。
窗外,夜色已深,襄邑城内一片宁静,只有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偶尔响起。
刘弥站在窗前,望着天边的星月,心中思绪万千。
收复圉县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如何平定兖豫一带的黄巾之乱,如何在这乱世中站稳脚跟,还有更长的路要走。
但他知道,身边有黄忠、典韦这般勇将,有荀彧这般智囊,再加上于禁、乐进等后起之秀,以及麾下日益壮大的兵马,前路纵有荆棘,他亦有信心踏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