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豪华mpV在通往东京的夜路上平稳地奔驰,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车窗外的景色化为流动的光带。车内灯光昏暗,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乌鸦全神贯注地握着方向盘,眼神却不时紧张地瞟向后视镜。夜叉坐在副驾驶,看似大大咧咧地摊着,但肌肉却微微绷紧,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第二排,源稚生正襟危坐,蜘蛛切静静倚在身侧,他身旁的矢吹樱则如同融入阴影的忍者,沉默无声。最后一排,上官依旧保持着上车的姿势,绘梨衣靠在她身侧,呼吸均匀,似乎早已沉入梦乡,对车内无声的波涛汹涌毫无所觉。
冗长的沉默仿佛凝固的胶质,最终还是由源稚生打破。他微微侧过头,声音低沉而克制,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肃:
“上官小姐,虽然你不一定会听进去,但我还是必须提醒你……”他斟酌着词句,试图在维护家族立场与不激怒对方之间找到平衡。
然而,他的话尚未完全出口,就被上官干脆利落地截断。
“好了,把嘴闭上。”上官甚至没有转头看他,目光依旧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上,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是绘梨衣的问题,擅自带她离开源氏重工可能引发的风险,以及林家与蛇岐八家之间的界限。”
她微微偏过头,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源稚生一眼,那眼神冰冷而锐利:“我既然决定了带她出来,自然有我的方式和把握处理好后续。不必劳烦源家主反复提醒。”
她话锋一转,将矛头指向了更深处的问题:“与其纠结于这些细枝末节,源家主不如好好想想,海底那个‘东西’,你们究竟打算如何解决?或者说……你们真的打算‘解决’它吗?”
源稚生喉咙动了动,最终还是将辩解的话咽了回去,选择了沉默。在这种级别的交锋面前,过多的解释反而显得心虚。
他的沉默似乎在上官的预料之中。她轻轻嗤笑一声,这次终于完全转过头,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眸子直接锁定了源稚生,语气带着冰冷的质询:
“海底那东西,你们蛇岐八家,肯定有事情瞒着我吧?”她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别忘了我们当初签订的条约。关于‘神’的一切,林家拥有绝对的知情权,以及……在必要时,绝对的插手权。你们现在遮遮掩掩,是什么意思?”
“上官小姐多虑了。”源稚生迎着她的目光,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声音沉稳地回答,“蛇岐八家对于盟友,向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关于海底的异常,我们掌握的所有情报都已共享,何来隐瞒一说?”他的话语官方而滴水不漏,仿佛经过无数次演练。
“呵呵,‘知无不言’?”上官重复着这四个字,脸上露出一抹极具讽刺意味的冷笑,美得惊心动魄,却又带着致命的危险,“最好如此。”
车厢内的空气几乎要凝结成冰。
突然,上官像是想起了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语气变得有些玩味,她微微前倾身体,拉近了与源稚生之间的距离,用只有前后排能听清的音量,轻轻说道:
“哦,对了,看在我们暂时还是‘盟友’的份上,免费给你提个醒。”
她顿了顿,欣赏着源稚生瞬间绷紧的下颌线条,才慢悠悠地继续:
“你那个坐在大家长位置上的‘父亲’……橘政宗先生身上的味道,”
她的红唇勾勒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和王将,很像啊。”
“嘶——”
前排的乌鸦和夜叉几乎同时倒抽了一口冷气,连一直如同冰山般的矢吹樱,搭在膝盖上的手指也几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
源稚生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握着蜘蛛切刀鞘的手猛地攥紧,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一股凛冽的杀意不受控制地从他身上弥漫开来,却又被他强行压制下去,导致他的身体出现了细微的颤抖。
“上官小姐,”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被触犯逆鳞的震怒与极力维持的克制,“烦请您不要胡说八道,您私下里会见王将了?猛鬼众的家伙满口谎言,诡计多端。如果是他们向您灌输了什么荒谬的言论,还请您自行判断,不要被其利用!”
面对源稚生几乎要爆发的怒火,上官反而向后靠去,重新恢复了那副慵懒的姿态,甚至突然笑了起来。那如同冰河解冻,繁花盛放,美得不可方物,连通过后视镜偷看的乌鸦和夜叉都有一瞬间的失神。
“我怎么会乱说呢?”她的笑声清脆,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嘲弄,“猛鬼众说的话,我自然是选择性相信。他们是什么货色,我比你更清楚。”
她的笑容渐渐收敛,目光再次变得深邃而冰冷,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直直地望向源稚生那双燃烧着怒火与惊疑的黄金瞳。
“至于你的父亲……橘政宗……”
她故意拖长了尾调,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冰冷的匕首,缓缓递出。
“你终有一天,”
“会明白的。”
话音落下,她不再看源稚生那剧震的表情,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的黑夜。
(各位,作者回学校了,以后的更新速度估计要慢下来了,今天可能只有这一张了,还请原谅一下,主要是作者现在晚上要交手机了,之前都不用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