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德里安教授一脸兴奋与期待，几乎是以一种朝圣般的姿态，张嘴开始清晰地流淌出一段低沉、威严、仿佛带着远古回响的吟唱。那是龙文。
富山雅史教员站在一旁，神情温和而专注，准备观察路明非的反应。芬格尔则靠着门框，打着哈欠，似乎对这种场面早已见怪不怪。
路明非一脸茫然，只觉得那声音古怪又压抑，听得他有点心慌气短，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心脏，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偷偷瞄了一眼古德里安教授那狂热的表情，心里直打鼓：
“这唱的啥玩意儿……跳大神吗？还是什么重金属摇滚的前奏？”
就在这时，他放在床边充电的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了两下，屏幕亮起，显示有一条新信息。
古德里安教授正全神贯注于龙文的吟诵和路明非的表情，完全没注意到这个小插曲。富山雅史倒是瞥见了，但他只是温和地笑了笑，没有出声打扰。芬格尔的哈欠打到一半，眼睛却眯了起来，好奇地瞅向路明非的手机。
路明非正处于一种莫名的压抑和不知所措中，手机的震动像是根救命稻草，他下意识地就想伸手去拿。
“别动！”古德里安教授突然大喝一声，吓了路明非一跳，手僵在半空。教授激动地说着，“仔细听！明非！感受它！这是神圣的龙文！是力量的召唤！是你的母语之一啊！”
古德里安教授的吟唱声变得更加宏大，仿佛无数个声音在共同念诵，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魔力。路明非感觉更难受了，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手机又“嗡嗡”地震动了一下，似乎是连续的消息。
古德里安教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闭着眼睛，仿佛也在感受龙文的洗礼，嘴里还喃喃道：“感觉到了吗？明非！那血脉深处的共鸣！”
路明非苦着脸，他只觉得耳鸣眼花，血脉深处有没有共鸣他不知道，膀胱深处倒是有点告急的迹象。他的眼神忍不住又飘向手机屏幕，借着刚才亮起的光，他依稀看到锁屏界面上弹出的消息预览，发信人赫然是——
【老大】
路明非的心脏猛地一跳，不是因为龙文，而是因为这两条突如其来的短信。
是老大。
她怎么会知道？她不是在执行那些神神秘秘的任务吗？还有空给他发短信？
古德里安教授终于结束了这“神圣”的仪式，猛地按下停止键，充满期待地抓住路明非的肩膀：“怎么样？明非！刚才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有没有一种想要臣服或者…想要毁灭什么的冲动？”
路明非被晃得头晕，脑子里还在回响着龙文的余韵和林晚照那两条简短的消息，他张了张嘴，讷讷地道：“感觉…感觉有点想上厕所…”
古德里安教授：“…”
富山雅史：“…”
芬格尔：“噗嗤——”
古德里安教授的脸垮了下来，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唉…看来…看来还需要更直接的刺激…” 他嘟囔着，开始翻找他的皮箱，似乎想找更厉害的“教材”。
路明非趁机赶紧抓起手机，解锁屏幕，点开消息。
果然来自林晚照。
【老大】：衰仔，听说你要考3E了？
【老大】：别给我丢人。
【老大】：（随后又补了一条）自由一日赢得很厉害嘛，不愧是我的小弟。考过了请你吃糖，橙子味的。
路明非看着屏幕，一时间心情复杂。龙文带来的不适感似乎都消退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的暖意和…更大的压力。老大居然关注着他的考试？这奖励…简直把他当小孩子哄。
但他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微微弯了一下，手指在屏幕上敲打回复：
【路明非】：老大你怎么知道…我尽量…不丢人…】
他想了想，又把“尽量”删掉，改成了：
【路明非】：保证不给老大丢人！】
点击发送。
他把手机塞回口袋，深吸了一口气，再看向一脸沮丧的古德里安教授和旁边的研究生富山雅史，以及看热闹的芬格尔。虽然对那什么3E考试还是心里没底，但不知为何，好像…没那么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