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既定,林府上下如同精密的乐器,开始为“集音觅友”活动协奏。
云汐(林微澜)成了最忙碌的人。她要敲定最终锦匣内每一样物件的款式、材质,监制那批作为头奖的蕉叶式小琴,还要反复演练届时“琴音择主”的流程,务必做到流畅自然,不露人为痕迹。
这日,她在库房对着几块不同的木料样板发愁,这些都是预备制作锦匣的材质。
“紫檀木显贵重,但成本太高;黄花梨纹理美,却怕潮湿;楠木倒是适中,可总觉得少了些新意……”她喃喃自语,秀气的眉毛拧在一起。
铃铛在一旁看得眼花,也给不出主意。
云汐下意识地转头,望向如影子般静立门边的墨渊:“阿七,你……你觉得哪种木料好些?” 话一出口,她自己先愣住了。她竟自然而然地询问一个护卫对木料的看法?这实在有些荒唐。
墨渊显然也怔了一下。他沉默地扫过那些木料,目光在其中一块色泽温润、带着独特水波纹的椴木上停留一瞬。他不懂木工,但杀手的本能让他对材质的韧性、重量、以及是否易于做手脚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这块椴木,在他看来,不易开裂,重量适中,且纹理天然,不易被仿制。
他并未直言,只是极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朝着那块椴木的方向,颔首示意。
云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睛一亮:“椴木?质地细腻,不易变形,雕花也好看……成本也合适!铃铛,就定这个吧!” 她拍板定论,心情莫名愉悦,仿佛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她甚至顺手将旁边丫鬟刚端来的、准备给工匠解渴的酸梅汤,自然地递了一碗给墨渊:“辛苦了,解解渴。”
墨渊看着那碗突然递到面前的、冒着丝丝凉气的酸梅汤,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他从未在值守时受过这样的……款待。他抬眸,对上云汐清澈而带着些许期待的目光,犹豫一瞬,终究是沉默地接过,一饮而尽。冰凉的酸甜滋味滑过喉咙,驱散了夏末的些许燥意。
活动的邀帖由林清月亲自把关设计,典雅精致,很快发放出去。消息在京城文人圈子里传开,果然引发了不小的讨论。新奇的模式,“林三小姐”的名头,都成了话题。
林修远负责场地布置与安全,他特意来找墨渊。
“阿七,”林修远神色郑重,“活动当日,鱼龙混杂,微澜的安危,重中之重。外围护卫我会安排,但贴身护卫,非你莫属。届时,恐怕要你多费心,眼睛放亮些。”
墨渊抱拳,只回了两个字:“明白。”无需多言,这是他的职责,更是他此刻心甘情愿的背负。
活动前夜,一切准备就绪。云汐在听雪轩最后一次检查明日要穿的衣裙和要用的琴。月光如水,她推开窗,见墨渊依旧守在老地方。
“阿七,”她轻声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与安心,“明日……拜托你了。”
墨渊于阴影中微微颔首。月光勾勒出他冷峻的侧影,也映亮了他眼中一丝前所未有的、名为“守护”的坚定。
而在云汐看不见的角度,他无意识地握了握拳,感受着掌心因白日接过那碗酸梅汤而残留的一丝、与他冰冷世界格格不入的、微弱的暖意。
筹备的忙碌中,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已在两人之间悄然滋生。明日,将是这“奇策”接受检验的时刻,也是一场在众目睽睽之下,关于守护与成长的无声演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