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无痕,心扉有隙
星辉如水,漫过神域静谧的山川,听涛轩笼在薄纱般的月色与星辉之下,唯有灵泉叮咚与夜虫偶鸣,更显幽深。
婉儿在自己那间临着星辉花海的厢房内,辗转难眠。白日里对星辰“活性”的感悟,与星海女帝记忆彻底融合后带来的那份沉重却清晰的使命感,如同两股激流在她心湖中冲撞、交融。她感觉自己对《太初星寰诀》的理解每一刻都在加深,万化星金与她神魂的联系也愈发紧密如一体,但心头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与空落,仿佛在无垠星海中航行的孤舟,明知灯塔在前,却仍渴望更切实的锚点。
这悸动的源头,清晰无比——是少爷。
不再是单纯的依赖、崇拜或亲情。那份自幼相伴、融入骨血的习惯,在得知自己惊天动地的身世后,在见证少爷弹指间决定诸天生灭的无上威能后,在共同经历了星骸海的险恶、起源秘藏的震撼、以及平淡日常中点滴的温柔与指点后……悄然发酵、变质,酿成了一种更为复杂滚烫的情愫。她渴望靠近,不仅仅是作为丫鬟,不仅仅是作为追随者。星海女帝记忆中那些关于责任、牺牲与孤独的冰冷画面,更让她无比贪恋少爷身边那份独一无二的温暖与安稳。
“少爷……”她无意识地呢喃,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枕边一缕发丝,仿佛能从中汲取勇气。
白日里那份因悟道而来的沉静洞悉,在夜深人静时,全然化作了属于少女怀春的忐忑与灼热。一个大胆到让她自己都脸红的念头,如同破土而出的藤蔓,疯狂滋长——
去见他。现在。就在这夜深人静之时。
不是请示,不是请教,只是……想去他身边。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再也无法遏制。婉儿深吸一口气,悄悄起身。她换下了白日修炼的劲装,只着一身单薄的浅紫色绣星纹寝衣,如瀑的青丝柔顺地披散在肩头,赤着雪白玲珑的双足,如同夜行的精灵,悄无声息地溜出自己的房间,朝着听涛轩主室的方向走去。
月光透过廊下的雕花窗格,在她身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她心跳如擂鼓,手心微微出汗,却又有一种奇异的、打破常规的兴奋与决绝。她继承了星海女帝的部分果决,既然心有所念,便不愿再只是被动等待。
主室的门扉虚掩着,并未落锁——在神域之内,在苏铭轩面前,任何防御都显得多余。婉儿屏住呼吸,轻轻将门推开一道缝隙,闪身而入,又反手将门无声地合上。
室内没有点灯,唯有窗外流淌进来的星月光辉,勾勒出家具朦胧的轮廓。空气里弥漫着苏铭轩身上特有的、清冽如雪松又带着一丝混沌道韵的气息,让婉儿的心跳又漏了几拍。
她看到内间的云榻上,苏铭轩似乎已然安睡,身上随意搭着一件薄薄的青色丝毯,呼吸平稳悠长。俊逸的侧脸在微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少了白日的疏离淡漠,多了一份罕见的宁静。
婉儿踮着脚尖,猫儿般挪到榻边,蹲下身,双手交叠放在榻沿,下巴轻轻枕在手背上,就这么静静地、贪婪地看着少爷的睡颜。浓密的长睫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挺直的鼻梁,微抿的薄唇……每一处线条都让她看得痴了。属于星海女帝的那份见识与威仪,在此刻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怀揣着满腔炽热情愫、小心翼翼靠近心爱之人的普通少女。
她看得入神,不知不觉间,呼吸都放得极轻,仿佛怕惊扰了眼前这难得的静谧画面。寝衣单薄,夜凉如水,她却觉得脸颊耳根一片滚烫。
就在她神思飘忽之际,一只修长温暖的手,毫无征兆地,忽然从薄毯下伸出,精准地捉住了她搁在榻沿的、一只微凉的手腕。
“呀!”婉儿吓得低呼一声,浑身一僵,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那只手稳稳握住,力道不重,却不容挣脱。
“大半夜不睡觉,蹲在这儿当小贼,嗯?”苏铭轩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那双深邃的眸子在昏暗中异常明亮,带着一丝刚醒的慵懒,和洞悉一切的玩味,哪有半分睡意?
“少、少爷!您……您没睡?!”婉儿脸颊瞬间爆红,连脖颈都染上了绯色,被当场抓包的羞窘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手腕处传来的温热触感更让她心慌意乱,星力都差点不稳。
“若真睡了,岂不是让你这小贼得了逞?”苏铭轩语气带着笑意,手腕微一用力,便将蹲着的婉儿轻轻带得向前一倾,差点扑倒在他身上。
婉儿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用另一只手撑住榻沿,才没真的跌下去,但这个姿势让她几乎上半身都伏在了榻边,与侧卧的苏铭轩近在咫尺,甚至能感受到他清浅的呼吸拂过自己额前的发丝。少爷身上那股好闻的气息更加清晰,混合着淡淡的、属于他的体温,将她完全笼罩。
“我、我才不是贼……”婉儿声如蚊蚋,羞得不敢抬头,只能盯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青色丝毯纹理。
“哦?那是什么?”苏铭轩好整以暇,非但没有松开她的手,反而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手腕内侧细腻敏感的肌肤,带来一阵阵过电般的酥麻感,“深更半夜,穿着寝衣,赤着脚,偷偷摸进男子房间……这行径,似乎比小贼更值得商榷?”
他的话语带着戏谑,动作却暧昧至极。婉儿只觉得被他摩挲的那一小片皮肤烫得惊人,那股酥麻感顺着血管直窜向四肢百骸,让她浑身发软,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喉咙。
“我……我就是……睡不着,想来看看少爷……”她语无伦次,平日里还算伶俐的口齿此刻笨拙不堪,星海女帝的传承记忆在这种境况下完全派不上用场。
“睡不着?”苏铭轩眉梢微挑,目光落在她因羞赧而微微敞开的领口,那精致的锁骨在寝衣下若隐若现,再往下……他眸色深了深,却并未移开视线,“所以就来扰人清梦?看来是我平日太纵着你了,规矩都忘了。”
他嘴上说着规矩,摩挲她手腕的动作却未停,甚至另一只手也抬起,屈指轻轻勾起了婉儿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那张红得滴血的小脸,对上自己似笑非笑的眼睛。
指尖的触感温润细腻,婉儿被迫迎上少爷的目光,那双深邃的眼眸近在眼前,里面清晰地映照出自己此刻慌乱羞怯、眸光潋滟的模样。她呼吸一滞,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少爷的眼神仿佛带着魔力,将她所有的心思都看得通透。
“规矩……”她喃喃重复,眼神迷离。
“嗯,规矩。”苏铭轩的指尖从她的下巴缓缓滑落,顺着纤细优美的脖颈线条,轻轻划过那小巧的喉骨,带来一阵更剧烈的战栗,最终停留在她寝衣第一颗盘扣的位置,若有若无地触碰着。“擅闯主室,该当何罚?”
他的声音低哑了几分,在寂静的夜里带着一种磨人的磁性。指尖那似触非触的感觉,比直接的接触更加撩人心弦。婉儿浑身颤抖得厉害,几乎要站不稳,全靠手腕还被苏铭轩握着才勉强支撑。她能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脸上涌,耳朵里嗡嗡作响,所有的思考能力都在那双深邃眼眸和指尖似有若无的触碰下化为乌有。
“任凭……少爷……处置……”她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动,声音细弱得几乎听不见,带着认命般的羞怯和一丝隐秘的期待。
苏铭轩看着她这副全然放弃抵抗、任君采撷的娇羞模样,眼中笑意更深,也多了几分深沉的暗色。他忽然松开了扣在她手腕和脖颈处的手。
就在婉儿因这突如其来的松脱而有些茫然失落时,苏铭轩却手臂一揽,直接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稍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带上了云榻!
“啊!”婉儿惊呼一声,天旋地转间,已然侧躺在了柔软的云榻上,陷在苏铭轩的臂弯与温暖的薄毯之间。少爷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将她彻底包围,两人身体隔着薄薄的衣料紧密相贴,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与沉稳的心跳。
“这就是惩罚。”苏铭轩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今晚,就在这儿睡。若再乱动,惩罚加倍。”
他说完,便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真的只是抓了个不听话的小丫鬟来“陪寝”作为惩罚,手臂却占有性地环着她的腰,将她牢牢圈在自己身侧。
婉儿僵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最初的惊惶过后,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甜蜜、安心、羞涩与巨大满足感的暖流,瞬间淹没了她。少爷的怀抱温暖而坚实,仿佛隔绝了外界所有的风雨与沉重。鼻尖萦绕的全是他的气息,耳边是他平稳的呼吸与心跳声。
这……就是她偷偷渴望的锚点吗?
她悄悄睁开眼,借着微光,只能看到少爷线条优美的下颌和微抿的唇。巨大的幸福感让她眼眶微微发热。她不再胡思乱想,也不再觉得羞窘难当,只是小心翼翼地将脸往他胸膛的方向靠了靠,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然后也闭上了眼睛。
星月光辉静静流淌,听涛轩内重归宁静,唯有灵泉叮咚依旧。
只是那云榻之上,相拥而眠的身影,无声地宣告着某种关系的彻底转变与确认。
夜还很长,而属于他们的未来,似乎也在这静谧的星夜里,悄然铺展开更加亲密无间的一页。婉儿知道,从今夜起,她不仅仅是丫鬟,不仅仅是追随者,更是被少爷纳入羽翼之下、刻入生命轨迹的,独一无二的存在。这个认知,让她心中最后一丝因星海传承而来的孤寂与彷徨,悄然消散,只剩下满心的安宁与坚定。
至于“惩罚加倍”会是什么……她红着脸,将滚烫的脸颊更深地埋入那片温暖的青色丝毯中,不敢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