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河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会客厅里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气味——陈旧的官袍熏香、新沏的茶叶,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墨汁和焦虑混合的味道。

兵部侍郎李文是个干瘦的老头,穿着洗得发白的二品锦鸡补子,手指关节粗大,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墨迹,一看就是常年伏案的老吏。工部郎中王俭则年轻些,四十出头,圆脸微胖,眼神活络,身上带着工部官员特有的、对精巧物件的敏感。

两人面前的茶已经凉了。李文端着架子,腰背挺得笔直;王俭则微微前倾,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

陈野推门进来时,还是那身皮围裙,袖口挽着,手上沾着点油污,像是刚从工坊出来。他也不客气,在两人对面坐下,刘明远抱着账本和图纸跟进来,坐在侧位。

“李侍郎,王郎中,一路辛苦。”陈野咧嘴一笑,露出白牙,“咱们云州穷乡僻壤,没啥好招待的,就是海货多,晚上让厨房炖锅海鲜,给两位接风。”

李文摆了摆手,声音干涩:“陈国公客气。本官与王郎中奉旨前来,是为北境协防事宜。时间紧迫,客套话就不必多说了。国公奏章中所提三策,朝廷允准‘共商细则’,还请国公详细说明。”

“爽快!”陈野一拍大腿,“老刘,把咱们的账本和图纸给两位大人看看。”

刘明远将几本厚厚的册子推过去。李文翻开第一本,是“膛线炮管改造”的明细:所需材料清单、工匠工价、预计工时、改造一台标准守城火炮的费用核算……密密麻麻的数字,最后汇总:单门火炮改造,物料加工费合计八十七两四钱银子。

“八十七两?”李文眉头皱起,“现有边关火炮,一门造价不过百两。改造就要近九十两?”

陈野掰着手指头算给他听:“李侍郎,这九十两里头,三十两是特制拉膛线工具的费用——那玩意儿用精钢打造,磨损快,一套工具改不了几门炮就得报废;二十两是工匠北上往返路费、食宿、津贴——咱们云州的师傅去了北境,总不能让人家喝西北风吧?剩下三十七两才是物料和工钱。这还是没算沈先生他们研发投入的本钱。”

王俭插话:“那工具不能复用?工匠不能就地征调?”

“工具能复用,但损耗大。”刘明远翻到另一页,“按我们的试验,一套工具在理想状态下可拉出五十根合格炮管的膛线。但北境条件艰苦,保养不便,估计三十根就到头了。工匠……王郎中,拉膛线是个精细手艺,眼要准,手要稳,力道要匀。北境的铁匠打刀造甲是好手,可这活儿,没三个月专门训练,干不了。”

李文和王俭对视一眼。这话在理,可价钱还是太高。

陈野适时叹气:“两位大人,不瞒你们说,这活儿咱们是赔本赚吆喝。为啥?北境的兄弟在拼命,咱们在后方出点力,应该的。可咱们云州也是小本经营,工匠要养,矿要挖,船要造,合作社上下几千张嘴等着吃饭。朝廷要是觉得贵,咱们再想法子压缩压缩,但再压,也不能让弟兄们白干活。”

这话说得实在,李文脸色稍缓。他翻到第二本册子:“蜂窝复合板……单价二两一尺见方?一面标准大小的包铁木盾才多少钱?”

“不能这么比。”陈野摇头,“木盾是木盾,蜂窝板是蜂窝板。这玩意儿轻,一个士兵能扛两块当移动掩体;防火,匈奴人的火箭射上来,点不着;防箭,三十步外步弓射不穿。李侍郎,您是兵部的老行伍,您说,战场上多一块保命的板子,值不值二两银子?”

李文沉默。值吗?当然值。可朝廷采购,从来不是按“值不值”算账,是按“能批下多少银子”算账。

“至于‘戊七-甲型’爆破弹……”刘明远翻开第三本册子,李文和王俭只看了一眼,就倒吸一口凉气。

单枚成本二百两!专用抛射装置三百两!随行工匠每日津贴另算!

“这……”王俭声音发干,“陈国公,此物威力虽大,可这价钱……兵部全年的火药采购预算才多少?”

陈野两手一摊:“所以我说,这东西只能少量提供,关键时刻用。王郎中,您想,攻打匈奴据点的土堡,用普通火炮轰,得轰多少轮?费多少火药?死多少弟兄?用这玩意儿,一枚下去,城门楼子都能掀了。贵是贵,可它能换人命,能换时间。”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再说了,这二百两是成本价,咱们一分没赚。朝廷要是实在困难,可以‘租’嘛。咱们出弹,出人,北境用完了,剩下没用的还回来,按使用数量结算。或者……朝廷允许咱们云州的工坊,接一些边军的其他器械修理、改造的活儿,用工钱抵扣弹药钱。”

李文眼睛眯了起来。他听明白了,陈野这是要把云州的技术和工匠,变成可以“出租”“外包”的资源,不仅解决北境急需,还要趁机把手伸进边军的后勤体系里。

“兹事体大,非我等能决。”李文合上册子,“需禀明朝廷,由陛下圣裁。”

“那是自然。”陈野笑道,“不过两位大人大老远来了,光看账本也没意思。咱们去试验场看看实物?沈先生他们刚试制出一门带膛线的实炮,正好请两位大人指教指教。”

李文和王俭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账本上的数字是死的,实物才能看出真假。

一行人来到后山试验场。今天特意清了场,中央摆着一门崭新的火炮,炮身黝黑发亮,比寻常守城炮略长,炮口处能看到隐约的螺旋纹路。旁边摆着几块不同厚度的靶板,百步外竖着个人形箭靶。

沈括和徐元亮都在,见人来,有些紧张地行礼。鲁大锤带着几个工匠在一旁待命。

“这是按守城炮规格试制的膛线炮,口径三寸,炮管加长一尺。”沈括介绍,“我们用了新调的‘蓝焰铁’做内衬,更耐磨损。”

“试射看看。”李文沉声道。

装药,填弹——弹丸也特制了,表面有凸起的螺旋棱线,与膛线吻合。炮手调整角度,瞄准百步外的箭靶。

“放!”

“轰!”

炮声比寻常火炮更闷,更沉,后坐力似乎也小了些。众人只见炮口火光一闪,远处那箭靶猛地炸开,木屑纷飞!而旁边作为对比的无膛线旧炮,打出的弹丸则偏出一丈多远,砸在土堆里。

“好!”王俭忍不住喝彩,“准头确实天差地别!”

李文走到炮前,摸了摸尚有余温的炮管,又看看远处彻底碎裂的箭靶,眼中精光闪动:“此炮最远能打多少步?装药可需增减?”

“最远射程约四百五十步,比无膛线同口径炮增加近百步。”徐元亮答道,“装药量需略增,但增幅不大,约一成。关键是弹丸必须特制,与膛线匹配,否则效果大打折扣,甚至可能炸膛。”

“特制弹丸造价几何?”李文问到了关键。

刘明远翻开随身小本:“单枚三寸实心弹,物料加工费……三钱银子。”

“三钱!”李文眉头又皱起来。普通实心弹才一钱五分!

“弹丸要铸出棱线,需特制模具,人工打磨,废品率也高。”刘明远解释,“不过若是大规模生产,成本能降到二钱五分左右。”

李文默算:一门炮改造九十两,打一发炮弹二钱五分……这还只是实心弹。若是开花弹、链弹,更贵。北境边军要是全换成这种炮,光是弹药供应就是天文数字。

陈野看出他的纠结,适时道:“李侍郎,咱们可以换个思路。不必所有炮都改,只改关键位置的重炮,比如城门楼、角楼上的。这些炮要的是准头和射程,一发命中,抵得上十发乱打。弹药也可以分批供应,先紧着要紧的用。”

李文沉吟良久,终于道:“此事……容本官思量。可否请沈先生、徐先生,将此炮数据、改造工艺写成条陈,附上样品弹丸?本官需带回兵部,请诸位老将军参详。”

“没问题!”陈野一口答应,“沈括,小徐子,你们俩辛苦一下,把资料整理好。再准备十枚特制弹丸,让李侍郎带回去试。”

看完火炮,又看了蜂窝板的实物演示。一块寸厚的板子,鲁大锤单手就能举起,箭射不穿,火把燎上去只熏黑表面。王俭摸着那蜂窝状的孔洞,啧啧称奇:“巧思!真是巧思!若用于城墙垛口、哨楼外壁,确能大增防护!”

最后,陈野没演示“戊七-甲型”——那玩意儿动静太大,而且存货珍贵。但他让徐元亮拿出了一个小号的“爆破罐”模型,只有拳头大,内部结构却一模一样。

“这是按比例缩小的模型,里面是沙土。”徐元亮小心地捧着,“真正的爆破弹,外壳是生铁铸,内衬防火层,装药五斤‘戊七-甲型’,用延时引信。可用于爆破城门、城墙缺口,或者……投掷进密集敌群。”

他做了个投掷的动作。李文和王俭想象着五斤那种恐怖火药在人群中爆炸的场景,都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此物……操作可安全?”李文声音发紧。

“需专门训练。”徐元亮老实道,“引信时间要算准,投掷要稳,落地要快。我们建议,每枚弹配两名熟练工,一人算时,一人投掷。而且必须在开阔处使用,离己方阵地至少百步。”

看完所有展示,回到总堂时,天色已近黄昏。李文和王俭的脸色都很复杂——东西是好东西,可这价钱和后续的维护、训练、供应,都是大麻烦。

晚饭果然是一大锅海鲜乱炖,配着糙米饭和“漠北红”辣酱。陈野陪着两人吃饭,绝口不提正事,只说些云州风土、海上趣闻。李文话少,只是默默吃;王俭则对桌上的辣酱很感兴趣,多舀了一勺,呛得直咳嗽,却连说“过瘾”。

饭毕,陈野送两人回驿馆。临别时,李文忽然道:“陈国公,北境苦寒,将士不易。你这些东西……若真能帮上忙,价钱……可再商议。但有一条:供应必须稳定,质量必须保证。军国大事,开不得玩笑。”

陈野正色抱拳:“李侍郎放心。云州虽然做的是买卖,但更知大义。北境兄弟的血,不会白流。咱们的货,更不会糊弄。”

李文深深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转身进院。

夜色中,陈野站在驿馆外,看着里面透出的灯光,长长吐了口气。刘明远从阴影里走出来,低声道:“公爷,李侍郎这话……有门儿。”

“有门儿,但这才刚开始。”陈野转身往回走,“朝廷的银子不好拿,兵部的账更不好算。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讨价还价。告诉沈括和小徐子,膛线炮的数据写得漂亮点,但关键步骤留一手。蜂窝板的样品多准备几块,让王郎中带回去‘研究’。至于‘戊七-甲型’……等朝廷真下了定金再说。”

“那北境来的赵铁柱那边……”刘明远问。

“明天我去见他。”陈野脚步顿了顿,“有些东西,朝廷嫌贵,边军可能不嫌。有些忙,朝廷不方便帮,咱们可以私下帮。”

他望向北方漆黑的天空,那里是数千里外的烽火边关。

“北境的雪,应该开始下了吧。”

同一片夜空下,驿馆房间里,李文和王俭对坐无言。桌上摊着云州提供的各种数据图纸,烛火摇曳。

“王郎中,你怎么看?”李文忽然开口。

王俭苦笑:“东西都是真的,好东西。可这价钱……工部若按此采购,明年别的预算就别想了。兵部若按此装备边军,户部能跟咱们拼命。”

“是啊。”李文长叹,“可北境……等不起。杨继业的急报,一封比一封催得紧。匈奴人今年来得早,来得凶。没有新家伙,光靠人命填,填不起。”

两人沉默。窗外传来码头上隐约的号子声和海浪声,这片南国海疆的繁华,与北境的肃杀,仿佛两个世界。

“或许……”王俭犹豫道,“陈野说的‘租借’‘抵扣’,是个法子?朝廷不出全款,许他些别的便利?或者……让边军自己跟他谈?”

李文眼中光芒一闪,随即摇头:“边军哪来的钱?此事……还得朝廷拿主意。明日,咱们再去看看他们的矿场、船坞,看看这云州的底气,到底有多厚。”

烛火噼啪一声,爆出个灯花。

谈判的第一天结束了,而真正的较量,或许才刚刚开始。

书河书屋推荐阅读:神话版三国纵天神帝神魂至尊武逆焚天大魏宫廷内无敌升级王内超级锋暴我有一个沃尔玛仓库抗战之关山重重三嫁夫君超宠的蜀汉之庄稼汉抗战:从周卫国参军开始煮酒点江山开局:大唐万里一孤城醉枕江山唐朝好地主:天子元从万历小捕快寒门宰相我姐夫是太子,我纨绔点怎么了?乱战异世之召唤群雄大明新命记北雄浴血山河明贼大唐不良人替天行盗三国:以大汉之名,镇全球亡命之徒重生柯南当侦探那些年西游的兄弟人在大唐已被退学山河血打到北极圈了,你让我继承皇位?天才回归:第一傲世毒妃嘻哈史诗看古今穿越造反,我是认真的三国之他们非要打种地的我蒙山军我来自大明辽东大人,得加钱三国:家父董卓,有请大汉赴死!我在三国和诸葛做邻居楚汉争鼎大唐:父亲您不造反,我造反!我毒士圣体,女帝劝我冷静老曹给的太多了,只能帮他打天下维多利亚的秘密开局茅草屋,终成女相三国:校长别怂,全校扛你上皇位五代梦
书河书屋搜藏榜:山河血人在大唐已被退学大秦:天道金榜曝光了我开局戍边送死?我转身打回京城!崇祯是我老丈人!王妃本狂妄异星传送门之黄金大陆长生:从赏金猎人开始我有皇后光环维多利亚的秘密我在明末有支无敌军团挖金挖金挖金挖金挖金挖金醉枕江山隋末,我干翻了十八王大唐之九子夺嫡让你当兵戒纨绔,你苟成军中猛虎吾父朱高煦大唐:我,火头军薛仁贵,无敌黄沙百战穿金甲朕绝不当皇帝箱子里的明末,我就是神仙乱世第一能臣回到古代建特区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我在大夏被迫搞事的日子抗战:签到军事基地成晋西北霸主嫡女狂妃三国之诸葛天下绝色毒医王妃林梦雅大明:等待老朱死亡的我成了帝师战争承包商帝国再起特种兵穿越大明,抢座银山夺天下开局流放西北,强塞三个西域媳妇穿越1836年泽许公国的崛起重生—深闺九王妃穿到乱世我有拼夕夕打仗从不缺若我穿越,倚红偎翠,做个小诗仙带个手机回汉朝天云大陆之唐天十七世纪富二代铁血山河志让你当侯爷,没让你搞科技燕山血旗:开局千户所暴杀天下带着全面战争开始征服许你盛世安宁温水煮相公大人,得加钱三国的真相参商
书河书屋最新小说:阳谋定乾坤:蜀汉双璧传重启大明风华好运皇帝穿越赵王迁后,看我反手掏空大秦花雨缘问世手握现代军火库,我在大宋当军阀刑官饥荒年代,媳妇就卖了十斤大米?拆了这历史的车轮先生风流满金陵大宁赘婿疯狂南北赚翻了,这个部落只有女人铁血西南1895:从盐枭到护国别了刘皇叔,我在荆州席卷三国溯源楛矢石砮权谋天下:从废黜皇子到天下共主沧海铸鼎两晋求生,我握有时间密钥同时穿越:金手指竟是我自己仙唐洗冤录铁甲水浒我,黄巢,开局改写历史逆袭驸马我的私生爷爷是乾隆工科小伙闯明末尸宋红楼:我的死士训练手册盗墓:麒麟血脉,吞噬进化从中世纪开始的千年世家穿越乱世:我的嫂子们绝世倾城剑出淮南:我在三国开军校锐士营东周就是一锅粥三国:开局十万全甲精兵谁对掏?清末甲午,我乘风破浪而来大明诡事录:张子麟断案传奇开局科举系统,我成天下第一文豪穿越项羽:开局过江东三国:我吕布,不做三姓家奴悍宋:朕,赵构,不做昏君!长生:从堂兄身死开始龙城飞将,现代军师风云录红楼:小鸟依人,你管这叫凤辣子多子多福:开局我在三国收服貂蝉三国:穿越刘表,我越活越年轻大殷执鼎人穿越1935成为金融霸主魂穿武松!娶金莲灭梁山不过分吧重生宫女破局宫闱与将军的迷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