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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临安城的御街在这一刻苏醒过来,展现出它最鲜活也最喧嚣的容貌。人流如潮水般从各条坊巷汇入这条宽阔的主街,摩肩接踵,笑语喧哗。两旁店铺林立,旌旗招展,卖各色吃食的、耍百戏的、兜售钗环脂粉的,无不亮出浑身解数,招徕着南来北往的客人。空气中混杂着食物油脂的焦香、女子衣袂间的幽香,还有人群蒸腾出的热烘烘的气息,浓郁得几乎化不开。

臻多宝行走在这片鼎沸的人潮中,却像一叶孤舟漂在汹涌的海上。周遭的一切喧嚣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变得模糊而不真切。她的全部感官,都紧绷着,聚焦于三处——

其一,是右手传来的不容抗拒的禁锢感。

赵泓紧扣着她的手指,力道极大,指节与指节严丝合缝地挤压着,几乎能听到骨骼细微的咯吱声。他的掌心滚烫,温度透过肌肤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灼得她心慌。游人摩肩接踵,时不时有人撞到她的肩臂,每一次意外的触碰都让她神经骤然绷紧,下意识想要挣脱,却只换来他更用力的攥握。

其二,是腕间那细微却尖锐的刺痛。

他拇指的指甲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正深深陷进她腕内侧细嫩的皮肤里,压出一弯清晰的、几乎要渗血的月牙痕。那感觉奇异非常,是混合着暴力的亲密,是包裹在温柔表象下的绝对掌控。痛感清晰,提醒着她身边这个男人的危险本质,也让她心跳失序,一股战栗从相贴的肌肤窜升,蜿蜒至四肢百骸。

而最让她如芒在背、心神不宁的,是第三点——那些视线。

来自不同方向,至少有三组,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毒蛇,冰冷、粘腻、充满审视的度量,精准地锁定在她和赵泓身上。它们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随着他们的移动而收拢。

来自左后方那家茶肆,二楼一扇半开的雕花窗扉后,一道目光沉静而持久,带着冷眼旁观的审视,似乎在评估,在度量。

来自右前方一个蹲在街角卖竹编蟋蟀、蝈蝈笼的老翁。他看起来昏聩老迈,眼神浑浊,专注于手中的篾条,但那浑浊的目光却总能在人潮缝隙中,几次三番准确无误地、飞快地掠过他们,每一次都精准得不像巧合。

还有一组,最为隐蔽,混杂在涌动的人潮里,步伐轻盈,身形忽前忽后,交替着尾随,利用着人群和摊位的掩护,极有耐心,也极为专业。

危机感如冰冷的藤蔓,悄然缠上脊椎。

“累了?”赵泓侧首低问。他的声音几乎被鼎沸的人声淹没,可他贴近时呼吸拂过她耳廓的热气,却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

臻多宝下意识地偏头,躲开那过于亲昵的距离,声音绷着:“人多,闷。”她再次尝试抽回手,哪怕只是松动分毫。

结果却是腕间那月牙状的刺痛骤然加剧。他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就着她挣扎的力道,将她的手更紧地攥入掌心,十指交扣得密不透风,仿佛要将她指骨捏碎,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那强硬的姿态让她心头猛地一窒。

“那就买些甜的润润。”赵泓不容置疑地拉着她,转向一个支着晶莹琉璃罩子的糖果摊子。

那摊子甚是精巧,四角挂着小小的琉璃灯,将罩内照得亮堂堂的。水晶皂儿堆叠在琉璃碗中,一粒粒圆润剔透,宛如凝冻的玉露,又似初融的冰珠,在暖色灯光下折射出诱人的莹润光泽,煞是可爱。摊主是个干净利落的中年汉子,见他们衣着不凡,立刻堆起笑脸,手脚麻利地取了一只最透亮的琉璃碗盛上。

赵泓抛过一小块碎银,看也不看,便接过了那碗水晶皂儿。他终于松开了紧扣的手指,却转而握住她的手腕,将人不容抗拒地拉近自己身前。另一只手执起摊上备着的银匙,舀起几粒剔透的皂儿,径直递到她唇边。

“临安一绝,尝尝。”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奇异的缱绻,仿佛这只是情人间最寻常的喂食。

四周那些无形的目光似乎因此而更加密集、锐利了几分。臻多宝眼睫微垂,避开他深邃的视线,依言微微张口,含住了那冰凉的银匙。清甜的汁水伴着滑嫩的皂儿在舌尖化开,本该沁人心脾,她却尝不出半分滋味。她的全部心神,如同拉满的弓弦,都用于感知、辨析、确认那如影随形的窥视。

一、二、三组。方位、距离、特性……在她脑中飞速勾勒成图。

左后茶肆,观察者。右前老翁,定点监视。流动人潮中的,行动组。

赵泓仿佛浑然未觉,又舀起一勺,目光落在她沾了些许莹润汁水的唇瓣上,似笑非笑。“甜么?”

臻多宝机械地咽下那口腻人的甜,点了点头,趁他放下银匙的刹那,抓住间隙再次试图抽手。“殿下,我自己来便好……”

话音未落,旁边支着油锅的摊位猛地爆出一阵剧烈的“噼啪”声响!

新下锅的焦?在滚油中猛烈炸开,金黄的面皮瞬间膨胀,香气混着油雾猛地四溢开来,引得周围人群一阵小小的骚动。臻多宝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扰,身体猛地一颤,脚下微滑,顺势就向赵泓的方向倒去。

几乎在她身形晃动的同一瞬,赵泓的手臂已环了过来,稳稳箍住她的腰肢,将她带回怀里。她的后背撞上他坚实的胸膛,隔着一层衣料,也能感受到其下蕴含的力量与热度。

“看路。”他声音沉了下去,贴着她耳廓响起,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警示意味,搂在她腰间的臂膀如铁钳般牢固。

“脚…好像崴了一下…”她仰起脸,吃痛般蹙紧眉头,声音里掺入一丝恰到好处的软糯与依赖,身体重心倚向他,借着这姿态,手指却暗中用力,引导着他转向那油锅摊位旁一条更暗、更窄的岔巷,“殿下,人太多,挤得难受,可否去那边稍歇片刻?”她指尖所指,那条暗巷入口狭窄,灯光晦暗,人声骤然稀落,正是那三组视线最佳的观测盲区。

也是……最适合反客为主、引蛇出洞的地方。

赵泓垂眸看她,眼底墨色翻涌,似在评估她这突如其来、拙劣却又合乎情理的娇怯表演下,究竟藏着几分真实,几分算计。他的目光锐利如刀,几乎要剖开她的皮囊,直视内里跳动的真心或假意。四目在嘈杂的背景音中无声相对,空气里仿佛有无形的丝线在骤然绷紧、拉扯,发出濒临断裂的嗡鸣。

跟踪者又逼近了一步。茶肆窗后的影子似乎站了起来;老翁手中的篾条停止了翻飞;人潮中那交替掩护的身影,借着欣赏旁边摊位的珠花,又靠近了几尺。

网的收口在加速。

臻多宝维持着仰视的姿态,眼瞳里水光潋滟,映着街市的灯火,也映着他深不见底的面容。她屏住呼吸,等待他的裁决。

终于,他唇角弯起一个近乎残酷的、了然的弧度。

“好。”他应允,声音低沉而平静,“如你所愿。”

他揽着她的腰,几乎是半抱着她,身形一转,便折入了那片阴影之中。

光晕与喧嚣被瞬间甩在身后,如同骤然切换的戏台幕布。一步踏入,便是两个世界。

暗巷深且曲折,脚下的青石板路湿滑黏腻,坑洼处积着不知名的污水。两侧是高耸的砖墙,斑驳脱落,爬满深色苔藓。只尽头远处透来一点微弱的、别家楼阁泄出的灯光,勉强勾勒出巷内堆砌的杂物和废弃家什的轮廓。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腐朽的木石味,还有某种若有似无的、令人不安的腥气。

他们的脚步声在这狭小逼仄的空间里被放大,回荡着,显得格外清晰、突兀,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跳的鼓点上。

臻多宝的心跳却在踏入黑暗的这一刻奇异地平复下来。猎物已入网,现在,猎手该亮出爪牙了。感官在黑暗中变得愈发敏锐,她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呼吸,感受到他揽在她腰间手臂的肌肉线条,甚至能分辨出远处街市传来的声音方位。

她默数着步数,计算着距离和时机。身体依旧软软地倚着他,做出不胜娇弱、依赖他扶持的模样,每一根神经却都已进入临战状态,如同蓄势待发的弓弩。

就在经过巷子第一个转弯处,阴影最浓重、视线几乎完全隔绝的刹那——

臻多宝动了!

所有伪装出来的娇柔怯懦在百分之一瞬内褪得干干净净!她身体如同最灵敏的猎豹般骤然旋身,脱离他的怀抱,左手手肘凝聚全身力量,狠厉无比地撞向他毫无防备的心口膻中穴!同时,右手在腰间一抹,一道寒光如暗夜流星般闪现,那柄薄如柳叶、吹毛断发的短刃已悄无声息地、精准地抵上了他颈侧跳动的动脉之上!

动作快、准、狠!毫无迟疑!与方才那个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的弱女子判若两人!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瞬间弥漫开来,将这方狭小空间的温度都降至冰点。

赵泓被她这猝不及防的发难猛地按在冰冷潮湿的墙壁上,后背撞出沉闷一声。心口受击处传来一阵窒闷的痛楚,颈间皮肤被那锋利的刀刃压得微微下陷,传来致命而沁骨的凉意。

他却在这绝对的受制之下,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从胸腔震出,带动着喉结滑动,摩擦着那冰冷的刃口,浑不在意那几乎要割破血管的利刃。

“孤的臻才人,”他慢条斯理地开口,黑暗中,那双眼睛亮得骇人,里面翻涌着的是兴奋,是赞赏,是近乎疯狂的玩味,“果然…从不让孤失望。”

他话音未落,臻多宝眼神一厉,抵在他颈间的刀锋又进半毫,一丝极细的血线瞬间沁出,在苍白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少废话!让你的人退开!”她声音冷彻,压低的声线在窄巷里激起微弱的回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否则,我不介意让大周的太子殿下,血溅这无名暗巷!”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巷口光线一暗,三条黑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涌入,呈半圆形封死了他们的退路。正是那三组跟踪者!他们此刻再无遮掩,身上散发出的冷肃杀气如同实质,牢牢锁定了臻多宝。

然而,他们投鼠忌器,只因太子殿下正被那看似柔弱的女子用利刃挟持着,命悬一线。

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赵泓却仿佛对颈间的利刃和巷口的杀神视若无睹。他甚至还有闲暇用指尖轻轻拂去臻多宝鬓边因方才动作而散落的一丝碎发,动作轻柔得近乎情人间的爱抚。

“退下。”他开口,命令却是对着巷口那三人。

三名黑衣人明显一怔,似乎难以置信。

“殿下!”其中一人出声,声音干涩焦急。

“退至巷口。没有孤的命令,不准上前,也不准任何人进来。”赵泓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违逆的威严。

三人迟疑片刻,终究还是依言躬身,缓缓向后退去,身影重新融入巷口的微光中,但仍如石雕般守在那里,隔绝了内外世界。

这下,巷内深处,又只剩下他们二人,以及那柄寒光闪闪的柳叶短刃。

“现在,”赵泓重新将目光聚焦于臻多宝,颈侧那丝血痕为他平添了几分妖异的美感,“没有闲杂人等了。臻才人,或者说……我该叫你什么?‘雀舌’?‘百灵’?还是……其他什么有趣的名字?”他缓缓吐出两个显然属于密探代号的名词,眼中玩味之意更浓。

臻多宝心中巨震,握刀的手却稳如磐石。他果然知道!他不仅知道有人跟踪,甚至可能早已洞悉她的身份!今晚这场市游,从头至尾,都是他精心布置的棋局!而她,竟自作聪明,以为引他入巷是反守为攻,却不知或许正一步步走入他更深的圈套!

“殿下在说什么,妾听不明白。”她维持着冰冷的语调,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脱身之策。身份既可能暴露,挟持他已无意义,反而可能引来更疯狂的围剿。必须尽快脱身!

“听不明白?”赵泓低笑,忽然,他未被制住的左手快如闪电般探出!并非格挡她的短刃,而是直取她握着刀柄的手腕!

臻多宝早有防备,手腕一沉,刀光翻转,便要划向他伸来的手臂!岂料他这一抓竟是虚招!趁她变招的瞬间,他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微侧,另一只手屈指弹向她肘部麻筋!

动作快得只剩残影!

臻多宝只觉右臂一酸,力道骤泄!那柄柳叶短刃竟被他两根手指轻松夹住,稍一用力,便夺了过去!

武器易主!攻守瞬间逆转!

臻多宝心头一凉,毫不迟疑,足尖一点地面,身形暴退,便要向巷子更深处掠去!

“想走?”赵泓的声音如影随形。

他并未立刻追击,只是把玩着那柄夺来的柳叶短刃,手腕一抖!

“嗖!”

利刃破空之声袭来!臻多宝只觉鬓边一凉,一缕发丝被齐整整削断,飘落下来。而那柄短刃,“铎”的一声,深深钉入了她前方一步之遥的砖墙之上,刃柄剧烈颤动,发出嗡嗡鸣响,精准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好强的腕力!好精妙的掌控!

臻多宝脚步猛地顿住,背对着他,全身僵硬。冷汗,终于悄无声息地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完了。

这是她脑中唯一的念头。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不疾不徐,从容不迫,如同猛兽踱步,走向无法逃脱的猎物。

他停在她身后,极近的距离。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后颈,带来一阵战栗。他伸出手,并未触碰她,只是越过她的肩头,握住了那柄钉入墙中的短刃的刀柄,缓缓将其拔出。

冰冷的金属摩擦砖石的声音,在寂静的巷中格外刺耳。

然后,那还带着墙体微温的刀尖,轻轻抵上了她的后心。

“告诉孤,”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响起,低沉而充满压迫感,“你是谁的人?北辽?西狄?还是……我那几位好皇叔中的哪一个?费尽心思将你这样的绝色利器送到孤的身边,所求为何?”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臻多宝的心上。她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身份已然暴露,伪装再无意义。如今之计,唯有……

她缓缓转过身,无视那柄抵在她心口的致命利刃,迎上他探究的目光。脸上所有的惊慌、恐惧、冰冷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妖娆的、破釜沉舟的笑容,眼底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殿下既然早已洞若观火,又何必多此一问?”她声音柔媚,却带着锋利的边角,“妾是谁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妾如今在殿下手里,不是么?殿下是想……杀了我?还是……另作他用?”

她一边说,一边极其缓慢地、带着某种挑衅的意味,向前微微挺胸。那锋利的刀尖瞬间刺破了最外层的衣料,冰凉的触感直透肌肤。

赵泓的目光骤然幽深,如同噬人的旋涡。他手腕稳如磐石,刀尖未有寸进,反而顺着她前倾的力道,缓缓下滑,用那冰冷的刀面,轻佻地拍抚着她的脸颊,颈项,最后停在她微微起伏的胸口上方。

“孤确实舍不得杀你。”他俯身,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语气狎昵,内容却冰冷刺骨,“你这般有趣,杀了岂不可惜?孤更好奇,剥开你这层层层伪装的皮囊,里面藏的,究竟是怎样的真心……或者,连心都没有?”

他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刀,试图剖开她最后的防线。

臻多宝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更艳了几分,心却直往下沉。这个男人,比她想象的还要难缠和可怕。

就在两人僵持对峙,空气凝滞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时——

“嗖!”

一声极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破空之声,从巷子另一端的黑暗深处袭来!

目标,直指赵泓后心!

并非来自巷口他的护卫方向!

还有第四方!

臻多宝瞳孔骤缩!这一切电光火石,根本来不及思考!

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她猛地扑向赵泓!

“小心!”

两人瞬间倒地,向着侧方杂物堆滚去!那支淬了毒的细小弩箭擦着赵泓的肩臂射过,“夺”地钉入对面墙壁,箭尾兀自轻颤!

“有刺客!”巷口的护卫终于被这变故惊动,厉声疾呼,身影如电般扑入巷中!

而黑暗的巷子深处,数道黑影如同地狱中爬出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涌现,刀光凛冽,直扑而来!

真正的杀机,直到此刻,才图穷匕见!

赵泓在倒地翻滚的瞬间,已迅速反应过来。他将臻多宝牢牢护在身下,避开飞溅的碎石木屑,眼中第一次真正染上了冰冷的怒意和杀机。他显然也没料到,这局中局里,竟然还藏着另一把要命的刀!

“护驾!”他低吼一声,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黑衣护卫已然赶到,瞬间与那些从暗处涌出的刺客绞杀在一起!刀剑碰撞声、怒喝声、惨叫声瞬间打破了暗巷的死寂,金属交鸣的火星在黑暗中不时迸溅!

赵泓拉起臻多宝,将她护在墙角相对安全的位置,自己则夺过一名护卫递来的长剑,手腕一抖,剑光如匹练般挥出,瞬间便格开两把劈来的腰刀,反手一剑,一名刺客喉间喷出血雾,踉跄倒地。

他身手竟如此俊俏!远超臻多宝的预料!

混战之中,臻多宝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墙壁,急促地喘息着。她看着赵泓在刀光剑影中游走的身影,凌厉、高效、充满力量的美感,仿佛这不是一场生死搏杀,而是一场由他主导的死亡之舞。

方才推开他,是本能,还是……她已来不及分析。

一名刺客似乎看出她是赵泓的软肋,虚晃一招,绕过护卫,狞笑着挥刀向她砍来!

臻多宝眼神一冷,正欲徒手迎击——

一道银光后发先至!

“噗嗤!”

那柄原本属于她的柳叶短刃,此刻正钉在那名刺客的眉心之间!精准,狠辣!

刺客的动作僵住,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赵泓甚至没有回头,依旧从容地应对着前方的攻击,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

臻多宝看着那枚没入刺客眉心的、熟悉的刀柄,心脏猛地一跳。

战斗结束得很快。这批刺客虽然悍勇,但显然低估了赵泓身边护卫的实力,以及他本身的可怕。不过片刻,地上已多了七八具尸体,剩下的几个见事不可为,发出一声唿哨,便要遁入深巷逃走。

“留活口!”赵泓冷声道。

护卫立刻追击而去。

巷内暂时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赵泓还剑入鞘,转过身,看向依旧靠在墙边的臻多宝。他一步步走近,锦衣上沾染了点点血污,却更添几分修罗般的戾气与魅惑。

他在她面前站定,目光深邃难辨,仔细地审视着她,从头到脚,仿佛要确认她是否完好无损。

然后,他伸出手,不是刀剑,而是指尖,轻轻触碰到她脸颊上被飞溅的石子划出的一道细微血痕。

“疼么?”他问,声音低沉莫名。

臻多宝微微一颤,避开他的触碰,摇了摇头。

他的手指顿在半空,随即缓缓落下,却落在了她的衣襟上。那里,方才被他用刀尖划破了一道口子。

“可惜了,”他捻了捻那破损的衣料,语气听不出情绪,“好好一件衣裳。”

这时,一名护卫快步返回,单膝跪地:“殿下,贼人狡诈,服毒自尽了……未能留下活口。”

赵泓脸上并无意外之色,只淡淡“嗯”了一声。

护卫低头继续道:“属下检查过尸体,皆是死士,身上并无明显标识。但所用兵刃制式、武功路数……似是西边来的。”

“西狄?”赵泓眼中寒光一闪,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冷嘲,“还是想嫁祸西狄?有意思。”

他挥了挥手,护卫躬身退下,开始清理现场。

赵泓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臻多宝身上。他看着她苍白却依旧镇定的脸,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无尽的深意。

“看来,想孤死的人,不止一拨。”他慢悠悠地说,向前逼近一步,将她重新困于他与墙壁之间,气息笼罩下来,“而你……孤的臻才人,你方才救了孤一命。你说,孤该如何赏你?”

他的目光落在她唇上,带着灼人的温度,与方才的杀机凛然判若两人。

臻多宝心脏狂跳,指尖冰凉。她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这场暗巷中的生死搏杀,或许只是另一场更凶险、更暧昧的博弈的序幕。

她迎着他的目光,缓缓抬起手,不是推开他,而是用指尖,轻轻拂过他颈侧那一道她亲手划出的、已然凝结的血痕。

“殿下,”她声音微哑,眼波流转,在血色与夜色中,生出一种惊心动魄的媚意,“妾不要赏赐。只求殿下……信我一次。”

如何信?信什么?她未明言。

赵泓捉住她那只放肆的手,紧扣在掌心,低头,额头几乎抵住她的,笑声低沉而愉悦,却更令人胆寒。

“信你?好啊……”他允诺般低语,如同魔鬼的呢喃,“那便让孤看看,你接下来……如何取信于孤。”

巷外市集的喧嚣隐隐传来,仿佛另一个遥远的世界。而在这弥漫着血腥气的幽暗巷底,指尖缠绕的,是谎言,是杀机,是试探,也是那一丝无法言喻、骤然拉近的、危险至极的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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