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薇薇看着萧砚辞手里的红色小皮鞋,整个人都警惕起来。
“萧砚辞,你拿我鞋子干什么?”
男人抬起眼眸,声寒似铁。
“你不是要换鞋?”
这个反问让唐薇薇一噎。
她是想换鞋,但跟萧砚辞有什么关系呢?
旁边的梅圆圆是迟钝性子,没有看懂萧砚辞跟唐薇薇的暧昧气氛。
她觉得萧砚辞此刻是欺负人,出于对朋友的维护,就立刻上前一步。
“萧团长,薇薇换鞋有我扶着她就行了,怎么能劳烦您呢?”
说着,她就要伸手去扶唐薇薇。
可她的手刚伸到一半,就被另一只手拦住了。
是张贵芬。
张贵芬冲着梅圆圆,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跟姐过来”的意味。
梅圆圆彻底糊涂了。
为什么拦着她啊?
这萧团长一看就不好惹,薇薇肯定不想跟他有过多接触,她这是在帮薇薇解围啊!
唐薇薇这边也正想开口拒绝。
“我自己可以……”
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萧砚辞已经动了。
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这个气场冷硬的男人,竟然再一次单膝跪了下去。
他就那么直直地跪在了唐薇薇面前。
唐薇薇彻底傻了。
她甚至忘了要往后缩。
紧接着,萧砚辞的大手握住了她的脚踝。
先是利落地脱掉了她脚上那只湿透了的布鞋。
然后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绣着小梅花的白色手帕。
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有力,动作却很轻。
他小心翼翼地帮她脱掉了那只黏在皮肤上的湿袜子。
唐薇薇的脚小巧白皙,此刻因为紧张,脚趾微微蜷缩着。
仔细看,脚背还有点粉粉的。
萧砚辞的眸色深了几分,喉结滑动了几下。
但很快,就隐藏好了情绪。
继续为她整理。
只是男人温热的指腹擦过脚背,带起一阵酥麻的战栗。
让唐薇薇紧张的绷直了脊背。
她想要萧砚辞停下来。
却又看到对方用手帕一点一点将她脚上的水珠擦干。
紧接着将手帕干爽的那一面翻过来,仔细地垫在了那双崭新的红色高跟鞋里。
然后再次握住她的脚腕,微微用力,将她的脚送进了鞋子里。
整个过程,流畅又自然。
仿佛他已经做过千百遍。
唐薇薇的大脑一片空白。
心脏在胸腔里好像小鹿一样地胡乱冲撞,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上辈子……
上辈子她跟他在一起那么久,这个男人在床上凶悍如狼,在床下冷漠如冰。
他从来没有为她做过这些。
别说跪下穿鞋,他连一杯水都未曾为她倒过。
唐薇薇不懂。
她真的不懂。
萧砚辞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他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她失神的时候,萧砚辞已经为她穿好了左脚的鞋子。
他抬起头,冲着不远处的陆战北伸出了手。
陆战北早就被眼前这一幕震得外焦里嫩了。
看到萧砚辞的手伸过来,他才猛地回过神。
“哦哦!”
赶紧在自己口袋里一阵乱摸,掏出另一块手帕递了过去。
递的时候,还下意识地解释了一句。
“新的,没用过!”
别醋呼呼的欺负我!
萧砚辞点了下头,接过手帕,看样子是准备给唐薇薇换另一只脚。
唐薇薇这下终于反应过来了。
她的脸颊烫得好像煮红了的虾子。
“萧砚辞!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她挣扎着想把脚抽回来。
可男人的手却牢牢地固定着她的脚踝,让她动弹不得。
然后还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语气冷冷的提醒。
“你血压低,别乱动。”
一句话让唐薇薇所有的动作都僵住了。
血压低……
他怎么会知道?
这辈子她跟他相处的时间大多是在床上。
她从来没有机会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件事!
唐薇薇怔怔地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萧砚辞迎着她的目光,看出她的疑惑,心底泛起一丝无奈。
他知道的远比她想象的要多得多。
而且当初也是他执意要送她一双红色的鞋子,甚至为此惹怒了母亲。
因为,他是想亲手为她穿上。
就像小时候那次一样。
此刻夕阳的余晖正好就洒落了下来,给两人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光晕。
画面美好得像一幅画。
路过的几个行人忍不住停下脚步,小声议论起来。
“哎,你看那个军人,对他媳妇儿可真好。”
“是啊,还亲自跪下给穿鞋,这得是多宠着哦。”
“这姑娘真有福气。”
这些羡慕的议论声传到梅圆圆耳朵里,却让梅圆圆很担心。
觉得那些人都在对着唐薇薇指指点点,对唐薇薇的名声不好。
她气鼓鼓地想,等上了车一定要好好跟萧砚辞说一下。
不要让他们家薇薇被人非议。
萧砚辞很快换好了另一只鞋。
两只漂亮的红色小皮鞋穿在唐薇薇白皙的脚上,衬得那双腿越发笔直修长。
他站起身,很自然地朝唐薇薇伸出了手。
意思是要牵着她。
可唐薇薇看着的手,下意识地避开了。
萧砚辞的手伸在半空中,就那么僵住了。
周围的温度仿佛瞬间降了好几度。
还是旁边的陆战北反应快,怕好兄弟发火。
干咳了一声,连忙走过来打圆场。
“咳!我说老萧,你手上那么脏,你好意思让人家小唐同志牵吗?”
他一边说一边对着唐薇薇她们眨眼睛。
“小唐同志,梅圆圆同志,贵芬嫂子,咱们快上车吧,别耽误了正事!”
唐薇薇如蒙大赦。
一把拉住梅圆圆和张贵芬,几乎是小跑着冲向了不远处的绿色吉普车。
萧砚辞站在原地,垂眸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
那上面还残留着她脚踝的温度,以及……地上的灰尘。
他忽然想起了刚结婚的时候。
唐薇薇确实很爱干净。
那时候因为她的洁癖,他就喜欢把她拉进浴室一起洗澡。
让她帮他洗……
每次把她折腾狠了,她就会张嘴咬他。
气呼呼的模样像只被惹急了的小猫。
娇气得很。
陆战北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块手帕,塞到萧砚辞手里。
他撇着嘴,一脸肉疼。
“喂,今天这两块手帕的钱你得赔我。”
他顿了顿,用胳膊肘撞了撞萧砚辞,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揶揄。
“真没看出来啊,老萧。你还挺闷骚的。”
“不过以我的经验,对付小唐同志闷骚没用,你还是要搞强制!”
萧砚辞凉凉的斜睨他一眼,“再说下去,你的一只脚就踩在刑法里了。”
陆战北郁闷,他跟他讲怎么留住媳妇。
他怎么总跟他讲法!
感情的事不搞强制,得不到的好伐!
彼时,吴建平的院子里。
丁艳红气得踢到了一桶水,吴玉芝见状上去询问,“堂嫂,师长是不是骂你了?”
“哼,何止骂我,还要我给唐薇薇那个贱蹄子道歉写检讨呢。”
说起这个,丁艳红就气得不得了,抬手戳吴玉芝的脑门。
“你说你怎么这么没用!你为什么没能让萧砚辞跟唐薇薇离婚?要是他们真离婚了,我还用受这个气!”
吴玉芝不可置信地看着丁艳红:
“嫂子,你说什么呢?萧砚辞跟唐薇薇他们……他们……”
他们是夫妻?
这怎么可能!
看吴玉芝这副蠢样,丁艳红更气了。
“怎么,你不知道唐薇薇是萧砚辞的妻子?”
吴玉芝仔细回忆了一下。
萧雪莹在她面前只说过萧砚辞的妻子姓唐,说对方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一直用“那个贱蹄子”来称呼萧砚辞的妻子。
所以。
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贱蹄子竟然就是唐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