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州面露歉意,“这怎么好耽误陆先生时间?”
“没事,徐少爷的伤要紧。”陆良辰说着,上前就要帮桑酒扶他,“大小姐,让我来吧。”
徐知州身子当即一歪,往桑酒身上靠了靠。
桑酒扶着他手臂,只见他眉头紧皱着,清秀俊逸的面庞一副痛苦状。
“可能刚才磕着了,膝盖好痛……”
他眼巴巴望着她,自动忽略了一旁伸出手来的陆良辰。
桑酒勾了勾唇,“那让良辰背你?”
徐知州被噎了一下,眼眸垂了下来,“那多不好意思?我自己走吧。”
陆良辰终于忍不住,冷嘲道:“大小姐扶你就好意思,我背就不好意思了?”
一句话,霎时让空气中弥漫起淡淡的火药味儿。
徐知州似是愣了一下,当即想要站直身体,从桑酒身上起来,然而刚一用力,就皱眉“嘶”了一声,又重新跌了回去。
他一副强忍痛意的模样,委屈巴巴开口:“阿酒,陆先生还是介意你扶我,你让我自己走吧。”
陆良辰听得火大,当即就按捺不住想怼回去,却被桑酒打断了。
“行了,我扶你下楼吧。”
她说罢将他手臂搭在自己肩上,一手揽住他的腰,承担了他身上的重量。
好在她身体强健,扶一个成年男子也不成问题。
徐知州病殃殃靠在她怀里,脚步慢吞吞挪动着,在她的搀扶下从茶楼出来。
陆良辰跟在后面,有气撒不出,别提有多憋屈了。
桑酒扶着他上了车,自己也坐了上去,吩咐司机:“去附近的教会医院吧。”
陆良辰本想上副驾的,却被陈三多扬着笑脸抢先了。
“陆先生,我家少爷需要我跟随照料,能否麻烦您坐后面那辆车?”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陈三多深谙这个道理,不仅笑得灿烂,态度也足够谦卑。
还是这么正当的理由,若是陆良辰拒绝,反倒显得不近人情了。
陆良辰静默了几秒,只能沉着脸让开了。
陈三多忙钻上了副驾驶,关门后还不忘龇着牙笑道:“多谢陆先生了。”
陆良辰只觉一阵心堵,这主仆俩简直一个德性。
都一样不要脸!
汽车缓缓启动,徐知州幽幽叹了口气:“真羡慕陆先生啊,从小就认识阿酒了。”
先前他让陈三多打听余大小姐的事,其中就有关于陆良辰的。
不过是仗着自己阿爸是大帅的副官,从小和余大小姐亲近一些,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得上?
桑酒闻言笑了笑,“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当然羡慕啊,如果我也能早点认识阿酒就好了。”
徐知州这话不是作假,如果早点跟她认识,他就有更多的机会了。
桑酒转过头,笑容意味深长:“现在认识也不迟。”
徐知州心跳又漏了几拍,这么近距离看着她明艳的小脸,他总是蠢蠢欲动……
怕自己一时失控,会做出失礼的举动,他不得不强迫自己挪开了视线。
手背上的伤口已经止血了,只是那洁白丝帕被鲜血染红,仍是显得触目惊心。
痛是肯定痛的,不过能以此换取和她相处的机会,他甘之如饴。
徐知州眼底闪过一抹阴暗,他阿爸是商人,善于利用一切能利用的。
而他从小耳濡目染,也完美继承了这一点,甚至更胜一筹,只要能达到目的,他连自己都可以伤害……
汽车驶过几条街,在教会医院大楼前停了下来。
桑酒扶着他下来,还陪同他一起看了医生。
手背上的伤口不深,消毒包扎一下就好,医生看了他的膝盖,也说没什么大碍。
陆良辰早就猜到他是装的,鼻子轻嗤一声,阴阳怪气道:“幸好来得及时,否则再迟一些,徐少爷的伤口都快自己愈合了……”
这是在嘲讽他小题大做,矫揉造作呢。
一个大男人,受这么点小伤就一副痛得要死要活的样子,也不害臊。
徐知州却是面不改色,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只可怜巴巴望向桑酒:“阿酒,你也觉得我太娇气了吗?”
“哪有?”桑酒笑了笑,“不管大伤小伤,来医院处理一下总没错。”
说罢扫了一眼陆良辰,“良辰,少说两句吧。”
“我……”
陆良辰心头一股无名火,他说的明明都是事实,为什么大小姐还偏袒那个姓徐的?
徐知州也看了过来,嘴角噙着胜利的笑容,仔细看,还隐含了几分挑衅。
徐知州更是火大,这姓徐的总让他感觉不舒服,但又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
陈三多在一旁看着,只暗暗给自家少爷竖起大拇指。
少爷这手段真是太高了,三言两语,就把陆良辰气得跳脚,还没处发作。
谁叫这陆良辰是个直性子呢?遇上八百个心眼子的徐少爷,只能吃了这哑巴亏。
处理好伤口,桑酒又把徐知州送回了徐家公馆。
下车时,徐知州还依依不舍,“阿酒,你什么时候有空?可别忘了约我喝茶。”
桑酒笑着点头:“嗯,得闲了我就来找你。”
试想,一个俊美斯文,气质出众,还出身优渥的富家少爷对你恋恋不舍,还期盼着跟你下次再见,谁会舍得拒绝他呢?
徐知州这才笑了,“那我等你。”
“回去好好休息吧。”
桑酒叮嘱了一句。
陆良辰从后面的车上下来,终于坐到了桑酒旁边。
“徐少爷,再会。”
他抬起手挥了挥,直接把车窗摇了上去,隔绝了对方的视线。
眼看着汽车缓缓离开,徐知州眼底的阴翳一闪而过。
陈三多也不爽极了,“这个姓陆的近水楼台,跟余大小姐这么亲近,可别让他捷足先登了……”
“那就让他再也没机会……”
汽车消失在视线中,徐知州幽幽丢下一句话,转身回了公馆。
陈三多摸着下巴,心想着少爷这次又要使什么手段呢?
…
回大帅府途中,陆良辰忍不住提醒桑酒。
“大小姐,那徐知州明显就是装的……”
他和大小姐从小认识,还一起进过军校训练,早就熟到有话直说的地步了。
桑酒弯了弯唇角,“倒是挺有趣的。”
有趣?陆良辰更心堵了,那姓徐的矫揉造作,实在是丢男人的脸。
大小姐居然还觉得有趣?难道女人就喜欢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