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余晖像一层血色薄纱,渐渐笼罩在宫门各处。
包括,羽宫。
此刻,羽宫内弥漫着压抑的怒意,像要将整个羽宫吞没。
百来号人围成一圈,将羽宫内院层层堵住。
人群中,有人手拿菜刀,有人高举长棍,有人紧握长刀,但赤红的眼中,皆是同样的怨恨。
“交出雾姬!”
一个站在最前方的青年侍卫愤怒的将手中的石头扔向,挡在禁闭的大门前面的宫子羽。
宫子羽偏头,但石头还是擦过脸颊,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
青年侍卫咬牙切齿,声音嘶哑:“十年前,我父亲被无锋一刀枭首!现在才知道,竟是雾姬这个无锋传的消息!”
旁边的年轻侍女哭得撕心,字字泣血。
“我娘当年只是日常打扫,就被他们杀了……她甚至,没尝到我第一次给她做的长寿面……”
一个满脸刀疤的男子双手颤抖:“我弟弟是医馆护卫,无锋将他折磨的连个全尸都没有!再过一月,他可是就要当父亲了啊!”
“我夫君是药堂的医师!”一个妇人尖叫着,“那日他只是被召集去救人,被那些畜牲活生生砍断双手,连捅数刀,血尽而亡!”
“把雾姬交出来!”青年侍卫高呼。
人群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愤怒的呼喊此起彼伏。
“交出雾姬!交出雾姬!”
宫子羽僵在门前,身体死死抵着门框,指节泛白。
金繁则是持刀护在他身前,警惕着人群的靠近。
“雾姬!你这个无锋的刺客!出来!竟然有脸吃了这么多年我做的饭,我就该毒死你!”
“你这个无锋,还我娘亲命来!
“雾姬该死!雾姬该死!”
“宫鸿羽袒护无锋刺客,害死我们的亲人!也该死!”
“今日若不交出凶手,我们就踏平羽宫!”
宫子羽哪里见过这般阵仗。
——平日里熟悉的侍卫、总给姨娘送点心的侍女、曾笑着喊他“羽公子”的仆从,此刻都红着眼向他逼近。
他们眼中的恨意和口中的咒骂与怒吼,像暴雨般向他汹涌而来。
“不……姨娘她没有……这些年她从没伤害过你们,她也是……”
宫子羽努力的辩解着,试图让他们冷静下来。
可他的声音,淹没在众人连绵不断怨骂和悲泣中。
看着眼前那些熟悉而愤怒的脸,宫子羽只剩下满心的慌乱与无措。
只徒劳地重复着“姨娘是无辜的”。
“远徵,长老们不是把消息封闭了吗?”清漓看着暴怒的人群和慌乱的宫子羽,有些不解。
事情发生的太快,仅仅过了一天,雾姬和宫鸿羽做的事情,都在宫人们之间传开了。
宫远徵双手环臂,站在羽宫最高的树上,任由清漓趴在他的肩膀。
“是有人,刻意将事情透露出去。”
宫远徵看向羽宫另一处角落。
那人一手扶着墙,另一只手被人搀扶。
苍白病态的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清漓也看见了。
“是宫唤羽。”
宫远徵眼神暗了一瞬,看着正在静静看着的宫唤羽和上官浅。
“除了他,还能有谁?这个他亲自安排的场面,他怎么能错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