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听闻压在他头上、让他喘不过气来的刘磨头,突然被一支外来武装消灭。
覃文珍在暗爽之余,也一直在琢磨这只外来的过江龙究竟是什么目的。
如果这支过江龙只是抢一把就走,或者像日军一样,只是希望收编他们,给一个委任状,不会在秀水县长留,覃文珍已经做好了顺从的打算。
甚至他已经决定,即使大出血、出一部分钱也在所不惜。
因为,从刘磨头的迅猛发展,他就得出了一个深刻的经验教训:
该出手时要出手,千万不能再犹犹豫豫的,否则的话,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但是,老奸巨猾的覃文珍也必须得考虑到其他因素:
这个过江龙如果留在秀水县不走呢?
那么,等待覃文珍及其麾下的部队的未来是什么?
被他们收编并吞并,还是直接干掉他们这些首领,打散他们的部队?
还没等覃文珍捋出个头绪,就听到探子来报:
“大哥,大量军队包围了镇子!”
秦文珍大惊,也顾不上思虑,连忙问道:
“来的部队有多少人?”
探子抹了抹满头大汗,哭丧着脸回答:
“看不出来啊,密密麻麻一大片,感觉有上千人呢!”
“上千人?!”
他猜测,这支不明部队,大概率是刚刚消灭刘磨头的八路军。
兵力这么多,行动还这么迅速,还能连续作战。
想到这里,覃文珍悚然而惊,怪不得刘磨头本部兵力更多,却连一天都没有顶住就被干掉了。
“八路派了这么多兵,看来是要彻底吞并我们啊!”
覃文珍的一颗心,直接掉到了谷底。
“首领,八路派人过来了。”
又有守城的连长报告。
“什么情况?”
“他们有两个人拿着喇叭骑马走到寨子外边,说要找首领谈判。”
覃文珍猛地坐起:
“不要开枪,我去会一会。”
覃文珍很快站在镇子围挡的上面,远远的看到了八路派来的两个人。
覃文珍也拿出了一个喇叭,冲着来人大喊:
“兄弟是哪部分的啊?我们是哪里得罪了贵部,还是有什么误会啊?
为什么兵围秀水镇呀?
如果有什么误会,我愿意道歉,并赔偿贵部的损失!”
两个人都骑着马,其中一个人拿出来正是王二牛,他拿着喇叭对着覃文珍所在的方向大喊:
“我们是平县八路军游击支队,日本鬼子发动了对平县的四路围攻,我们正在前线打鬼子,突然听闻秀水县刘磨头部助纣为虐,卖国求荣。
对于汉奸,我们要坚决消灭!现在,刘磨头部已经被我们全歼,覃团长,请你认清现实,回头是岸!”
听到八路军来人的喊话之后,覃文珍再没有任何侥幸心理,看来,刘磨头真的被消灭了。
虽然这对他来说是好事,但是,面对强龙一样的八路军,覃文珍头疼无比。
从本意上说,他并不想投靠八路军。
作为一个积年老匪,他对任何可能威胁到自己兵权和特权的势力,都有天然的反感。
听说八路军要官兵一致,这在覃文珍看来,更是大逆不道。
但是,形势比人强,面前的八路军能够一战消灭刘磨头,打他自然也不在话下。
思虑再三之后,覃文珍决定使用拖字诀:
“八路兄弟,我们也是被刘磨头欺骗的对象。
当年,我就是被刘磨头的武力强行收编的,我们跟刘磨头不是一伙儿的。
感谢八路军兄弟替我们报仇呀!”
“我们打土匪,是为了百姓也是为了消灭汉奸,不是为了跟谁报仇。
既然你们也是刘磨头的敌人,还请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去。”
“我们也是支持抗日的,兄弟们远道而来,我们本应尽地主之谊。
不过,涟水镇实在太小了,住不下众多兄弟。
还请八路兄弟们另择他处驻军,不过粮草不用担心,我们可以支援一些。”
覃文珍好话说尽,但既不开城门,也没有向八路投降的意思。
最后,负责谈判的王二牛不耐烦了:
“现在,我代表八路军游击支队向你们正式下达最后通牒:
一个小时之内打开城门,否则后果自负!”
听到王二牛的最后通牒,覃文珍满面的笑容一僵,他本意就是拖延时间,底线是不允许八路军进驻。
因为,鬼子的代表就在涟水镇。
自政府逃跑,覃文珍没有抓住千载难逢的机会,被一个小辈后来居上并吞并之后,他就痛定思痛,决定此后绝不浪费任何一个机遇。
而在他看来,日军的进攻,正是他的机会。
作为一个积年老匪,民族大义什么的,在他心中还没有一根毛的分量重。
他所思所想,都是扩张自己的实力,增强自己的实力。
现在眼见国党溃逃,日本势大,他毫无心理障碍的决定投靠日军。
所以,早在野尻次郎进军秀水县并派出代表与刘磨头谈判之前,覃文珍就已经秘密派人联系了隔壁县的鬼子。
他决定,这一次先下手为强,取得与刘磨头竞争的先手。
鬼子虽然残暴,但对于主动投降的汉奸,而且还是一支拥兵近千人的汉奸队伍,倒也颇为积极。
所以,很快派出了三个人前来谈判。
原本,覃文珍也接受了鬼子给的番号,但是,他的胃口有点大,要求鬼子帮助他消灭刘磨头部,让他独占秀水县。
这个条件,鬼子就不愿答应了。
鬼子收编土匪汉奸,是为了给他们当狗,当炮灰,当工具的,可不是替汉奸们打天下,扩地盘儿的。
所以,面对覃文珍的这一无理要求,鬼子代表断然拒绝,并威胁覃文珍,如果继续坚持这一要求,“后果自负”。
覃文珍虽然明白日军势大,但是,毕竟没有亲身与日军作战过。
所以,对日军的威胁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双方就僵持下来。
鬼子代表倒没有翻脸离开,覃文珍也一直给几个鬼子好吃好喝伺候着。
当然,覃文珍也多了个心眼,并不对外公开。
僵持了一段时间后,覃文珍的条件也有一定的退步,双方已经接近达成共识:
鬼子支援他200支晋造步枪和相应的子弹,今后覃文珍部的弹药补给,也将由日军负责。
而覃文珍部被编为皇协军的同时,也要接受日军的指导。
也就是说,日军将派教官进驻覃文珍的部队,并负责训练和作战。
当然,作为回报,覃文珍将被任命为秀水县县长。
而对覃文珍最痛恨的刘磨头,日军答应答应,如果刘磨头拒绝归顺皇军,那么,皇军将出兵将其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