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之上,雪莲宗李萍萍长老看着自家弟子重伤落败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但她并未出声,只是默默握紧了扶手。修行之路漫长,胜败乃兵家常事,重要的是能否从失败中汲取教训。而在她不远处,一些身着华贵服饰的皇族成员,目光在岳擎天和尘华之间逡巡,眼神闪烁不定,不知又在谋划些什么。
尘华站在台下,目光紧紧锁定着擂台上那个如同战神般的身影,一股前所未有的沉重压力扑面而来。岳擎天的强大,是另一种维度的,纯粹、直接、霸道,仿佛能一力破万法,任何精妙的技巧在其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绝对的力量吗……”尘华低声自语,体内那枚微小的星核雏形,似乎感应到了来自外界的强烈威胁与挑战,自发地微微震颤起来,传递出一种既警惕又隐隐兴奋的悸动。
决赛,被安排在三日之后。
这三天,整个皇都的气氛被彻底点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街头巷尾,茶楼酒肆,几乎所有修士都在热烈争论着同一个话题——究竟是尘华那凝练神秘的星辰之力更胜一筹,还是岳擎天那撼天动地的无敌肉身能笑到最后?各大赌坊更是人满为患,关于最终胜负的盘口不断变化,牵动着无数人的心神。
尘华谢绝了一切访客和应酬,与玉儿、李寻一同回到了下榻的僻静院落。
静室之内,气氛略显凝重。
“岳擎天的实力,大家都看到了。”李寻率先打破沉默,脸色严肃,“他的肉身强度简直非人,力量更是刚猛无俦,连云梦瑶那等化虚为实的攻击都能硬扛下来,只是受了些轻伤。华子,你的星辉攻击虽然凝练,但若无法真正破开他那层‘乌龟壳’,一旦陷入持久战,情况恐怕不妙。”
尘华缓缓点头,他何尝不知这一点。与赵战一战,他初步凝聚星核,力量本质得以提升,但岳擎天的防御力和抗击打能力,显然比依靠龙气和魔魂的赵战要强上数个档次,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或许……他的弱点在于神魂?”玉儿轻声提出自己的看法,眉宇间带着思索,“幻术对他效果不佳,并非他的神魂本身有多么强大无敌,而是他的意志坚定无比,且与自身磅礴气血紧密结合,浑然一体,如同铁板一块,外力极难侵入、撼动。但若能以超越其肉身承受极限的、极度凝聚的力量,进行点对点的穿透性打击,力量透体而入,或许能震荡、甚至创伤其与肉身紧密相连的神魂本源。”
“点对点的穿透……”尘华喃喃重复着这几个字,眼神逐渐亮起。他将心神彻底沉入体内,仔细感知着丹田深处那枚缓缓旋转、散发着沉重与古老意蕴的星核雏形。星核之力,其本质就是极度凝聚、拥有无匹质量的体现,不正适合此种攻击方式吗?但问题在于,如何将这股力量的穿透性发挥到极致?
蓦然间,他想起了自己的师尊,星陨峰主颜辉。星陨峰的传承,博大精深,并非只有远程引动周天星辉轰击敌手之法,同样蕴含着极其强横的近身搏杀之术,只是他以往更侧重于前者,对后者涉猎不深。此刻,师尊曾经在某次点拨时说过的一句话,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星辰,并非永恒不动,亦有寿终正寝、轰然陨落之时。陨落之际,其光最是炽烈夺目,其威最是磅礴难挡,其力集中于最后一点爆发,足以击穿虚空,破灭万法……”
“星辰……陨落?”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瞬间照亮了尘华的思绪。“若我能模拟星辰陨落之态,将星核之力在刹那间极尽压缩,然后于一点之上彻底爆发,产生出类似星辰陨灭般的穿透与破坏力……”
这个想法让他自己都感到心惊。其中的风险不言而喻,一个控制不好,力量尚未伤敌,恐怕自己的经脉和肉身就先承受不住这股反噬而崩溃。
但他没有更好的选择。面对岳擎天这等强敌,常规手段胜算渺茫。他必须在这最后的三天里,为自己准备一道足以一锤定音、决定胜负的杀手锏!
下定决心后,尘华立刻开始了近乎疯狂的尝试。他不再温和地引导星核之力,而是开始尝试以一种危险的方式,模拟那种向内极致压缩、继而瞬间爆发的“陨落”状态。这个过程无比艰难,对经脉、丹田乃至肉身的负荷都达到了一个骇人的地步。丝丝缕缕过于凝练的星辉在他体内失控般窜动,带来仿佛要将身体寸寸撕裂的剧痛,细密的血珠不断从他皮肤毛孔中渗出。但他紧咬着牙关,额头青筋暴起,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硬生生扛了下来。
同时,他也不敢有丝毫放松对神魂的防护。岳擎天的拳意刚猛霸道,直撼心神,决赛中必须严防。
玉儿一直守在他身旁,见他如此辛苦,眼中满是心疼,却并未出言劝阻。她只是更加专注地运转“心莲护神咒”,以清凉安宁的心莲之力守护尘华识海,避免他因剧痛和力量失控而心神失守。同时,她将雪莲宗秘传的几种滋养修复肉身的珍贵灵药化开,以自身寒气引导药力,细致地滋养修复着尘华体内因修炼这危险杀招而造成的细微损伤。
决赛前夜,尘华终于从深层次的入定中缓缓睁开双眼。在他睁眼的刹那,静室内仿佛有微弱的星芒一闪而逝,他深邃的眼眸中,竟似有微缩的星辰在生生灭灭。一道危险的、凝聚了他三天来所有心血与感悟的招式雏形,已然在他心中初步勾勒完成。
决赛当日的清晨,天色刚蒙蒙亮,一位意料之外的访客来到了他们的住处——一位身着天枢皇朝内侍官服、面白无须的总管,带着几名气息沉稳的随从,带来了来自皇族的“赏赐”。
“奉陛下口谕,”内侍总管声音尖细,脸上挂着程式化却不容置疑的笑容,“念及尘华修士与岳擎天修士此番晋级决赛,扬我皇朝修士武风,壮我皇朝声威,特赐‘九转还魂丹’各一枚,以备不时之需。望二位修士在决赛之中,皆能全力以赴,不负平生所学,为天下修士呈现一场旷世之战,流芳百世。”
随从恭敬地捧上两个锦盒,盒盖打开,露出里面龙眼大小、圆润无瑕的丹药。丹药表面隐有九道云纹流转,散发出磅礴无比的生机与沁人心脾的药香,正是传说中只要尚存一口气便能吊住性命、修复道基的疗伤圣药——九转还魂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