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华那边……还没有消息吗?”石猛烦躁地揉着额头,问向刚从不远处阵眼密室出来的李寻。
李寻摇了摇头,脸上带着疲惫与担忧:“那异种灵力极为顽固,尘华师兄需万分小心,急不得。只是……我们恐怕没有多少时间了。”
两人沉默下来。他们都能感觉到,那笼罩宗门的巨大光幕,其光芒正在一点点地、不可逆转地黯淡下去。崩溃,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与此同时,在联军大营深处,一座华丽的帐篷内。
萧炎正卑躬屈膝地站在一名身着白石宗长老服饰的中年金丹修士面前,满脸谄媚的笑容。
“刘长老,据晚辈所知,凤山宗的灵石储备最多再支撑半月。而且,晚辈留下的那道‘小礼物’,应该也快耗尽他们那位新晋金丹的精力了。”萧炎语气带着得意,“只要大阵一破,凭借两位老祖神威,凤山宗唾手可得!届时,还望长老能在老祖面前,为晚辈美言几句……”
那刘长老瞥了萧炎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淡淡地道:“你提供情报有功,宗门自然不会亏待你。不过,听说那个新出现的金丹,叫什么尘华的,似乎有些门道?连黑炎谷的那个老家伙都在他手上吃了亏?”
萧炎脸上笑容一僵,随即化为阴狠:“不过是个走了狗屎运的家伙罢了!当年在宗内就与我作对!待攻破山门,晚辈定亲自取其首级,献与长老!”
“嗯。”刘长老不置可否地挥了挥手,“下去吧,密切关注阵内动静。”
“是,是!”萧炎躬身退下,转身的刹那,脸上谄媚尽去,只剩下扭曲的怨毒与野心。
他摸了摸袖中一枚冰冷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符箓,这是他从其师尊吴长老的秘藏中偷偷找到的,据说威力极大,足以重创甚至灭杀金丹修士。
“尘华……石小铃……还有凤山宗所有看不起我的人……你们等着吧!”他低声狞笑,身影融入帐篷外的阴影中。
半个月的时间,在煎熬与不断的轰鸣声中,转瞬即逝。
凤山宗库房内,最后一批极品灵石被填入阵法枢纽。灵玉柱的光芒勉强稳定下来,但任谁都能看出,这已是强弩之末。整个宗门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爆。
地底阵眼密室内,尘华额头布满细密汗珠,脸色苍白。经过近两个月不眠不休的努力,那缕“玄阴透骨针”的异力已被他化去九成,只剩最后一丝最为顽固的核心,如同毒蛇般盘踞在灵脉关键处,难以彻底根除。
就在他准备一鼓作气,冒险尝试强行剥离这最后一丝异力时——
“咚!!!”
一声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都要沉闷的巨响,如同九天雷落,骤然传来!整个大地剧烈震颤,密室内碎石簌簌落下!
紧接着,是无数玻璃破碎般的刺耳声响,以及山门外联军震天的欢呼呐喊声!
尘华猛地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骇然与无奈。
九岳擎天阵……破了!
他长身而起,不再理会那仅剩的一丝异力。身形一晃,已冲出密室,来到地面。
眼前的景象,令人心碎。
笼罩宗门近两年的巨大光幕,已然消失无踪。天空中,密密麻麻的联军修士,如同蝗虫过境,在各自金丹长老的带领下,狞笑着冲向失去了屏障的凤山宗山门!
喊杀声、法术爆炸声、兵刃交击声、临死前的惨嚎声……瞬间响彻云霄!
守宗弟子们在各峰长老、执事的率领下,依托熟悉的地形,拼死抵抗。剑气纵横,法宝乱飞,灵光爆裂,每时每刻都有生命在消逝。
石猛怒吼着,挥舞着巨大的战斧,如同人形暴龙,冲杀在最前线,将一名筑基期的白石宗执事连人带法器劈成两半,但立刻又被更多的敌人围住。
李寻则较为冷静,指挥着一队弟子结成剑阵,且战且退,试图稳住阵脚,但面对潮水般涌来的敌人,防线依旧在不断被压缩。
兵败,如山倒。
“保护弟子,向主峰撤退!依托禁制节节抵抗!”赵长老浑身浴血,声嘶力竭地大吼,声音中充满了悲怆。
尘华目光一扫,瞬间锁定了几处战况最激烈、也是联军攻势最猛的方向。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因长时间化解异力而带来的疲惫,眼中杀意暴涨!
星虹再起!他直接冲向一处即将被突破的防线,那里,三名联军的筑基后期修士正带领着数十人,疯狂屠杀着守宗的弟子。
“星雨!”
尘华低喝,双手结印。刹那间,天空仿佛暗了下来,无数道凝练的星辰光束,如同疾风骤雨般从天而降,精准地覆盖了那数十名联军修士所在的区域!
“噗噗噗噗——!”
利刃入肉的声音密集响起!那三名筑基后期修士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被星辰光束洞穿,瞬间毙命!其余筑基、炼气修士更是如同割麦子般倒下,死伤惨重!
一击之威,震慑全场!
附近的联军攻势为之一滞,而凤山宗弟子则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是尘华师叔!”
尘华毫不停留,身形再动,如同救火队员,出现在另一处岌岌可危的战线上。星辰剑气纵横捭阖,所向披靡,寻常筑基修士根本无一合之将,即便是联军中的金丹初期修士,见他如此悍勇,也暂避锋芒,指挥手下先去攻击其他薄弱环节。
在他的强力干预下,溃败的势头竟被暂时延缓了几分,为更多弟子撤往主峰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然而,个人的勇武,在宗门级别的大战中,终究是有限的。联军数量占绝对优势,金丹修士亦不止一人。
很快,两名联军的金丹中期修士盯上了尘华,一左一右将他缠住。这两人配合默契,功法互补,一时间让尘华也难以脱身。
战场,陷入了更加惨烈的混战与绞杀。主峰之外的区域,正在逐一沦陷。凤山宗的防线,被压缩得越来越小。
鲜血,染红了山门前的每一寸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