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小比落幕第三日,林知遥随其余九名新晋内门弟子站在青云宗主殿外的白玉广场上。晨雾中的主峰巍峨入云,殿前分列着六座镌刻着灵纹的石柱,每根石柱顶端悬浮的玉牌依次刻着 “剑峰”“丹峰”“阵峰”“器峰”“御兽峰”“符峰”—— 药峰职能本就与丹峰多有重叠,常年由丹峰代管,此次择师便不再单独列选,七峰实则以六峰之名纳新。
昨日执事堂关于周野的定论,终究是轻描淡写的 “修炼急进致灵气驳杂”,罚其入剑峰思过一月便算了结。林知遥指尖摩挲着笔记本上 “周野:灰蒙光泽可削弱灵力,爆发时疑似有外力加持” 的字迹,心中疑云未散,却也清楚眼下择师才是重中之重 —— 内门师尊的选择,直接决定着未来修炼的资源与方向。
不多时,六位峰主踏着灵光落在殿前高台上。为首的剑峰峰主凌苍,墨色剑袍衬得他面容冷峻如霜,腰间悬着柄无鞘古剑,周身剑气凌厉得让空气都似要割裂:“剑峰主杀伐,修青云剑法进阶术,只收剑心通明、战意凝练者。” 他目光扫过众人,在苏清雪与周野身上稍作停留,显然已将二人视作重点考察对象。
左侧第一位是丹峰峰主云舒,月白道袍上绣着缠枝丹炉纹样,发髻插着支羊脂玉簪,周身萦绕的药香清浅温和,让人心神安宁。她声音柔缓却清晰:“丹峰主丹道,需心细如发、能辨千草、善控火候。木、火灵根者与丹火亲和度高,优先考量;但若有弟子心思缜密、擅长推演药性,纵是其他灵根,亦可一试。” 说罢,她的目光掠过人群,最终落在林知遥身上,带着几分探究 —— 昨日观林知遥对战,其对招式间隙、灵气节点的把控,显露出远超同龄人的细致,只是那四灵根的资质,实在有点可惜了。
紧随其后的阵峰峰主墨尘,灰布长衫袖口沾着些许银砂阵粉,手中始终转动着一枚巴掌大的聚灵阵盘,眼神锐利如鹰:“阵峰主阵法,需通数理、善推演、能辨阵纹。无论灵根品类,只要能在半个时辰内补全基础聚灵阵残盘,便有入我门下的资格。” 他的话让林知遥心中一动,现代数据分析的思维,或许恰能在阵道派上用场。
器峰峰主铁山是个身高八尺的壮汉,玄铁铠甲上满是锻造时溅落的火星痕迹,声音如洪钟撞谷:“器峰主锻造,需身强体健、能扛千锤、善辨金属。金、土灵根者优先,若能举起殿前那柄三百斤的玄铁斧,便算过了第一关。” 他说着指向殿前立着的玄铁斧,赵阔眼中当即闪过一丝跃跃欲试 —— 变异金灵根最擅催发金属性灵力,锻造本就是他的首选。
御兽峰峰主白灵是位瞧着不过双十年华的少女,粉色裙裾绣着灵动兽纹,肩头停着只通体雪白的玉面狐,声音清脆如铃:“御兽峰主驭兽,需心怀仁善、能通兽语、与灵兽有亲和力。木、水灵根者更易获得灵兽信任,若有弟子曾救助过灵兽,可优先考量。” 她的目光扫过林知遥时,微微顿了顿 —— 昨日听闻这姑娘曾用灵气温养受伤的松鼠,只是杂灵根与灵兽的亲和度,终究是硬伤。
最后是符峰峰主叶玄,青色道袍上落着细碎符纹,面容清瘦,指尖夹着三张叠好的一阶符纸,眼神平静却透着审视:“符峰主符箓,需神识凝练、能引灵入符、善控笔意。方才观林知遥小友比试,似有动用神识扰动对手的招式,想来神识强度尚可,若你愿试,可随我入符峰测探符道天赋。” 他这话一出,台下顿时有弟子低声议论 —— 谁都知道符峰最看重神识,叶玄主动邀人,已是极大的认可。
林知遥心中微惊,没想到自己对战时用的折魂术,竟被叶玄看穿了神识运用的痕迹。她还未及回应,丹峰的云舒峰主已先开口:“叶峰主莫急,林小友心思缜密,昨日对战中对苏清雪剑招间隙的预判,足见其推演能力。我丹峰虽重灵根,却也需擅于分析药性、把控丹炉火候的弟子,不如先让她随我一试丹道天赋?”
这话让全场哗然 —— 云舒峰主竟也看中了林知遥?要知道丹峰收徒向来对灵根要求严苛,四灵根的杂灵根,本该是最不受待见的资质。墨尘峰主也跟着开口:“云峰主、叶峰主,阵道最需逻辑推演与数据分析,林小友补全聚灵阵残盘的能力,我倒想先测一测。”
三位峰主接连表态,竟都对资质最差的林知遥青睐有加。凌苍峰主眉头微挑,却未多言;铁山与白灵则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想看看这杂灵根弟子究竟有何特别。
云舒峰主轻笑一声,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青铜丹炉与三株草药:“既如此,便先试丹道。这三株分别是凝气草、清灵叶、赤焰花,皆是炼制一阶凝气丹的主材,你需在一炷香内,分辨出三株草药的年份、药性强弱,再说出炼制时需注意的火候变化。”
林知遥接过草药,深吸一口气 —— 她之前在外门就是专门做关于灵药方面的杂活,对于一些草药她还是知道的颇多。她先观察草药的叶脉纹路与色泽,凝气草叶尖泛着浅黄,纹路间距均匀,应是三年生;清灵叶边缘带霜白,断面有细密气孔,是五年生;赤焰花花瓣层数十三,花蕊呈金红色,年份最久,足有七年。再将草药凑近鼻尖轻嗅,凝气草药香清淡,清灵叶带着微苦,赤焰花则有灼热感,药性强弱一目了然。
“凝气草三年生,药性最弱,需先用文火烘培去潮气;清灵叶五年生,味苦性寒,需在丹炉中层温养,避免与赤焰花药性相冲;赤焰花七年生,药性最烈,需最后投入,用中火催动,否则易导致丹药炸炉。” 林知遥条理清晰地说完,云舒峰主眼中闪过惊喜:“竟能仅凭外观与气味辨出年份,还能预判药性冲突,不错不错。”
林知遥连忙躬身行礼,姿态恭谨,语气始终保持着谦逊:“峰主谬赞,弟子实在当不起。此前在外门时,弟子常接草药采集与分类的任务,一来二去,便对草药的年份、形态特征多了些观察;后来又在典籍阁查阅过凝气丹的基础丹方,知晓几味主材的药性冲突,才敢说出这些粗浅见解,绝非什么过人天赋。若论真正的丹道功底,弟子不过是刚入门的门外汉,往后若能得峰主指点,才是弟子的幸事。”
这番话既没否认自己的努力,也未显露半分傲气,既尊重了云舒峰主,也暗表了拜师求学的意愿。云舒峰主听得越发满意,笑着点头:“能将典籍知识与实际观察结合,本就是丹道修士的重要素养,你有这份心思,便已是难得。”
墨尘峰主不甘示弱,递过一个阵盘:“再试阵道!这是基础聚灵阵的残盘,你需在半炷香内补全阵纹,且需算出补全后灵气转化率能提升多少。”
林知遥接过阵盘,将阵纹视作数据节点,快速在脑海中构建网格模型。残盘上缺失的三道阵纹,恰是灵气流转的关键节点,她根据节点间距与灵纹走向,用指尖凝聚的灵力补全阵纹,同时快速计算:“补全后灵气转化率可提升一成二,因优化了节点间的灵力输送路径,减少了灵气损耗。”
墨尘峰主接过阵盘,注入灵力测试,当看到阵盘上的灵气光泽比常规聚灵阵亮了几分时,当即大笑:“好!虽然我不懂你这什么数据分析!阵道就需要你这样的弟子!”
“墨峰主此言差矣!” 云舒峰主上前一步,温和却坚定地看着林知遥,“你心思缜密,擅于推演,丹道对你而言更易出成果。丹峰有最好的丹炉与草药,还能助你调理杂灵根的灵力紊乱,对你未来修炼大有裨益。”
“云峰主这话就不对了!” 墨尘峰主不甘落后,“阵道虽枯燥,却能以阵法辅助修炼,聚灵阵、防御阵、困敌阵,哪一样不是修士必备?林小友的数据分析能力,在阵道上定能有大成就!”
两位峰主竟当着众人的面争了起来,台下弟子都看呆了 —— 谁能想到,资质最差的林知遥,竟能让两位峰主抢着要?周野脸色难看,苏清雪眼中却满是欣慰,赵阔也朝林知遥投去认可的目光。
叶玄峰主见状,笑着摆手:“罢了罢了,我符峰就不凑这个热闹了,终究要看林小友自己的选择。”
林知遥心中感激,却也早有决断。她躬身向三位峰主行礼,目光最终落在云舒峰主身上:“多谢三位峰主厚爱。弟子曾在比试中察觉,杂灵根的灵力虽驳杂,却能通过不同灵根的特性,辅助分辨草药药性与控制丹火,故弟子愿入丹峰,随云峰主修习丹道。”
云舒峰主眼中瞬间亮起光芒,上前轻轻拍了拍林知遥的肩:“好!好一个善用灵根特性!随我回丹峰,我定将毕生丹道所学,倾囊相授!”
墨尘峰主虽有惋惜,却也洒脱:“既做了选择,便要在丹道上好好钻研。日后若对阵道感兴趣,亦可随时来阵峰找我探讨。”林知遥再次躬身道谢。
身后,其余弟子也陆续做出选择:苏清雪与周野入了剑峰,赵阔凭举玄铁斧的力气入了器峰,孙师姐因土灵根擅稳定丹火,也被云舒峰主顺带收入丹峰,李师弟通过画符入了符峰,王师姐、陈师弟、张师兄、吴师兄则分别入了御兽峰、器峰、阵峰与符峰。
广场东侧的高台上,李长老见各位峰主已经都择好弟子,便手持金色名册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两名执事弟子捧着堆叠整齐的木盒与卷轴,空气中隐约萦绕着灵石与丹药的灵气。李长老清了清嗓子,浑厚的声音穿透晨雾,传遍广场:“本届外门小比圆满落幕,按宗门规矩,现将前十奖励与前三特别奖励宣读如下,望诸位弟子以此为励,精进修行!”
十位弟子皆屏息凝神,连高台上的六位峰主也投来关注的目光。
“首先,本届外门小比第十至第四名 —— 孙月、张恒、吴磊、陈风、王瑶,苏雪清各赏下品灵石五百块、一阶聚灵散三瓶、内门弟子服两套、宗门典籍阁一月借阅权!” 李长老话音落,执事弟子依次上前,将刻有各人名号的木盒递到六人手中。孙月捧着木盒,指尖轻触盒内灵石的冰凉,脸上满是欣喜 —— 五百块下品灵石足够支撑她数月修炼,聚灵散更是炼气期快速恢复灵力的常用佳品,典籍阁的借阅权更是能让她接触到外门难得一见的修炼心得。
李长老稍作停顿,继续宣读:“第三名赵阔,除前十基础奖励外,额外赏中品灵石两百块、二阶淬体丹一瓶、变异金灵根专属修炼功法《锐金诀》残卷、器峰锻造室半月使用权,另加 ——‘聚灵阵’一月修炼资格!”
“聚灵阵!” 台下瞬间响起惊呼,连赵阔也微微睁大了眼。聚灵阵是青云宗内门核心修炼资源,阵内灵气浓度是外界的三倍,且灵气精纯无杂,一月修炼足以让炼气五层弟子夯实根基,甚至触摸到突破的门槛。赵阔上前接过奖励,那卷《锐金诀》残卷入手微沉,扉页上的金纹随灵力流转,显然是适配变异金灵根的珍稀功法;而代表聚灵阵资格的玉牌,更是泛着温润的白芒,握着玉牌,仿佛已能感受到阵内浓郁的灵气。
器峰峰主铁山见状,忍不住大笑出声:“好小子!有了《锐金诀》打底,再去聚灵阵打磨灵力,回头来我器峰学锻造,不出三年,定能成为宗门顶尖的锻造好手!”
“第二名林知遥,除前十基础奖励外,额外赏中品灵石三百块、二阶凝气丹两瓶、四灵根适配辅助功法《万灵诀》一卷、丹峰药园半月采摘权,另加 ——‘聚灵阵’一月修炼资格!” 李长老念到林知遥名字时,特意提高了几分音量,目光中带着几分赞许。谁也没想到,这个曾被嘲笑 “杂灵根走好运” 的弟子,不仅拿下亚军,还能获得聚灵阵资格这等重赏。
林知遥上前领过木盒,指尖刚触到《万灵诀》的封面,一股温和的灵气便顺着指尖蔓延至丹田,原本有些驳杂的四系灵力竟瞬间平顺了几分 —— 这功法果然是为杂灵根量身打造,能调和多系灵力冲突。而那枚聚灵阵玉牌,更是让她心中一暖,有了聚灵阵的灵气加持,她突破炼气五层的速度定能加快不少。
丹峰峰主云舒站在高台上,眼中闪过满意,轻声对身边的符峰峰主叶玄道:“这丫头心思细、擅推演,去聚灵阵打磨后,再来我丹峰学炼丹,定能事半功倍。”
最后,李长老的目光落在周野身上,语气多了几分严肃:“第一名周野,除前十基础奖励外,额外赏中品灵石五百块、二阶固元丹三瓶、保送炼气六层名额、剑峰藏经阁三月借阅权,另加 ——‘聚灵阵’一月修炼资格,且可优先选择聚灵阵内灵气最浓郁的‘丙字阁’修炼位!”
“丙字阁!” 这下连峰主们也微微侧目。聚灵阵内按灵气浓度分为甲、乙、丙三阁,丙字阁灵气浓度是乙字阁的一点五倍,是内门弟子争抢的稀缺位置,周野能优先选择,足见宗门对其天赋的认可。周野上前接过奖励,保送炼气六层的文书泛着金色灵光,代表丙字阁资格的玉牌更是比赵阔、林知遥的玉牌更显厚重。只是他脸上却没多少喜色,接过奖励时动作冷淡,仿佛这一切都理所当然。
剑峰峰主凌苍眉头微蹙,却也未多言 —— 虽不满周野比试时对赵阔下重手的狠厉,但也不得不承认,其土灵根的爆发力与战斗天赋,确实是剑峰需要的杀伐之才。
奖励分发完毕,李长老退至一旁,五位峰主踏着灵光带着自各的徒弟往自各的主峰而去。而云舒峰主对着身后的林知遥和孙月说道:“你们两个,随我来罢。”云舒峰主边走边对林知遥说:“丹道之路枯燥且漫长,需耐得下性子,辨得清草药,控得住火候。你杂灵根的劣势,或许会让你在修炼速度上稍慢,但只要善用灵根特性,未必不能在丹道上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林知遥心中一暖,连忙躬身回应:“弟子明白!定不负峰主教诲,好好钻研丹道,不浪费灵根特性与聚灵阵的修炼机会。” 她握着怀中的《万灵诀》,指尖因激动微微发烫 —— 云舒峰主不仅没有轻视她的杂灵根,还为她指明了方向,这份认可比任何奖励都让她振奋。
云舒峰主轻轻点头,又转向身旁的孙月,目光柔和了几分:“月丫头,你土灵根沉稳,最擅稳定丹火,这恰是炼丹时不可或缺的能力。往后你可多与知遥配合,她辨药控温,你稳炉护丹,你们二人互补,定能更快掌握炼丹术的精髓。”
孙月闻言,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连忙点头:“多谢峰主指点!弟子定会好好向林师妹学习,也会尽己所能稳住丹火,不拖后腿!” 她之前还担心自己资质平平,在丹峰难有长进,此刻听云舒峰主点明她的优势,又安排了与林知遥配合,心中的不安瞬间消散,只剩下对未来的期待。
云舒峰主看着两人坚定的神情,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你们能有这份心便好。丹峰药园就在前面,过几日你们先去熟悉园中的灵草,待知遥从聚灵阵修炼归来,我便正式传你们炼丹术基础。”
林知遥与孙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振奋与期待。阳光穿过枝叶,在山路洒下斑驳的光影,药香随着微风萦绕在鼻尖,聚灵阵的灵气仿佛已在前方召唤。林知遥握紧手中的聚灵阵玉牌,心中清楚,外门的挑战已然落幕,内门的修行之路才刚刚开启 —— 丹道的奥秘、灵力的突破、原主坠崖的真相,都将在这条充满药香的山路上,慢慢揭开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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