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鼎峰柳执事带着一丝愠怒拂袖而去,留下的议论声尚未平息,又一道身影便已分开人群,步履沉稳地走来。
来人一身玄黑色劲装,腰悬戒律铁尺,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刀,周身散发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肃杀之气。正是戒律堂的核心弟子,名为严锋。戒律堂执掌宗门法度,弟子向来以铁面无私、执法严苛着称,寻常弟子见到无不敬畏三分。
严锋的到来,让周围喧闹的气氛都为之一肃,不少弟子下意识地收敛了声音,目光中带着敬畏。
他径直走到林小七面前,停下脚步,没有任何寒暄,目光如鹰隼般直视林小七,声音冷硬,不带丝毫感情色彩:
“林小七。”
林小七睁开眼,平静地迎上对方审视的目光:“严师兄。”
严锋微微颔首,算是回礼,开门见山道:“我戒律堂,执宗门法剑,掌刑赏之权,需刚正不阿、实力强横之辈坐镇。你修为精进神速,于秘境中立功,可见心性坚韧,实力不俗。”
他话语一顿,语气加重了几分,带着一种告诫的意味:“宗门之内,无论有何恩怨,自有门规法度裁决。戒律堂,便是维护此法度之剑。你若入我堂,可得执法弟子之位,享监察之权,秉公执法,无人可欺。但亦需谨记,身为执法弟子,更当以身作则,严守门规,不得挟私报复,逾越雷池半步!”
这番话,看似招揽,实则更是一种警告和划下道来。严锋的意思很明确:戒律堂可以给你地位和庇护(享监察之权,无人可欺),但前提是你要遵守规矩(不得挟私报复),通过宗门法度来解决与赵嵩的恩怨,而不是私下寻仇,扰乱宗门秩序。
周围弟子屏息凝神,都听出了这番话里的深意。这是给了林小七一个台阶,也是一个约束。加入戒律堂,意味着受宗门规矩保护,但也必须遵守规矩。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林小七身上。面对戒律堂这带着“招安”和“警告”双重意味的橄榄枝,他会如何选择?是顺势而下,寻求庇护,还是……
林小七神色不变,对于严锋话语中的深意恍若未觉,只是拱手一礼,语气依旧平静淡然:“严师兄所言极是。宗门法度,弟子入门之初便已熟记,自当谨守。”
他话锋一转,再次以惯用的理由婉拒:“只是弟子生性散漫,不喜约束,恐难胜任执法之责,有负戒律堂威名。师兄美意,弟子心领,恕难从命。”
第三次婉拒!
而且,这次拒绝的是以铁律着称的戒律堂!这意味着他明确表示,不需要依靠宗门法度的庇护,也不会被所谓的“规矩”束缚手脚!
严锋冷峻的脸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和不解。他没想到,在接连拒绝宗主一脉和丹鼎峰后,林小七竟然连戒律堂的面子也不给,而且拒绝得如此干脆,似乎完全没把他暗示的“规矩”放在眼里。
他深深看了林小七一眼,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要刺穿林小七的内心,看看他究竟依仗什么。半晌,他才冷冷道:“既如此,好自为之。望你言行如一,好自为之。”
最后四个字,带着浓浓的告诫意味。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大步离去,玄黑衣袍在空气中带起一股冷风。
周围一片寂静。
如果说前两次拒绝让人惊讶,这一次拒绝戒律堂,则让所有人感到一种寒意。这林小七,是打算一条道走到黑,完全不给自己留任何后路了?
“疯了……他这是要和整个宗门规矩对着干吗?”
“连戒律堂都敢拒绝,他是真不怕死,还是有所依仗?”
“我看他是被之前的胜利冲昏头脑了,狂妄自大!”
高台之上,戒律长老面无表情,眼神却更加深邃。赵嵩嘴角的冷笑几乎抑制不住,心中狂喜:“蠢货!自绝于所有派系,我看你如何死!”
而林小七,在严锋离去后,再次缓缓闭上双眼,气息平稳如初,仿佛刚才拒绝的,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的道,是勇猛精进,是吞噬一切,岂能被区区门规束缚?恩怨情仇,自当以手中之剑,快意恩仇!戒律堂的“规矩”,对他而言,从来就不是选择。
独立自主,虽千万人吾往矣!这份决绝,让暗流涌动的演武峰,气氛变得更加凝重而充满火药味。所有人都意识到,接下来的小比,恐怕不会仅仅是一场简单的比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