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洒在青岚宗外门巨大的演武广场上。十座青罡石擂台如同苏醒的巨兽,在晨曦中泛着冷硬的光泽。
广场上早已人山人海,声浪鼎沸。数千名外门弟子聚集于此,激动、紧张、期待的情绪在空气中交织碰撞,比昨日的预演更盛十分。高台之上,外门长老、执事已然就座,气氛庄重肃穆。
苏明一身崭新的青色劲装,腰佩长剑,在一众跟班的簇拥下,意气风发地走入场地。他刻意运转灵力,炼气五层巅峰的气息隐隐散发,引来周围不少羡慕和敬畏的目光。他享受着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目光倨傲地扫视全场,最终定格在人群后方那个孤零零的身影上,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林小七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袍,安静地站在人群边缘,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他微微低着头,双手拢在袖中,气息微弱,看上去与往常那个沉默寡言的废柴赘婿并无二致。无数道或鄙夷、或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他却恍若未觉,仿佛置身事外。
只有极少数有心人,或许会隐约觉得,今日的林小七,那份沉默中似乎少了几分往日的麻木,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平静。一种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诡异平静。
远处较高的回廊上,一袭白衣的苏婉凭栏而立,清冷的目光穿越攒动的人头,落在了林小七的身上。晨光勾勒出她完美的侧颜,却化不开她眉宇间那缕淡淡的疑虑。她看不透他。这份过分的平静,让她心中那份不安愈发清晰。
“当——!”
一声洪亮悠扬的钟声响彻广场,压下了所有的喧哗。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向中央主擂台。
一位身穿黑袍的外门长老起身,声若洪钟,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青岚宗,年度外门小比,正式开始!规矩照旧,不得故意伤人性命,一方认输或跌落擂台即为败!现在,执事唱名,第一轮比试者,登台!”
气氛瞬间绷紧!
一名执事弟子跃上中央主擂台旁的高台,展开名册,朗声唱道:
“第一轮,七号擂台:苏明,对阵,林小七!”
声音落下,广场上先是死寂一瞬,随即爆发出远比之前更热烈的哗然!
“第一场就是他们?!”
“哈哈,果然!这下有好戏看了!”
“苏明师兄对上那个废物,一招就能解决吧?”
“可怜呐,怕是又要当众出丑了……”
各种议论、嘲笑、同情的声音如同潮水般涌来。这场对决,因其双方身份的悬殊和背后的纠葛,早已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苏明脸上绽放出毫不掩饰的狞笑,他等待这一刻太久了!他身形一纵,如同大鹏展翅,轻灵而潇洒地落在七号擂台上,赢得一片喝彩。他抱臂而立,下巴微扬,用充满戏谑和轻蔑的目光,睥睨着台下依旧“呆立”的林小七,勾了勾手指。
“废物,还不上来领死?莫非是怕了,想当缩头乌龟?”苏明的声音充满了挑衅。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汇聚到了那个被点名的身影上。
在无数道意味各异的目光注视下,林小七终于动了。
他没有施展任何身法,也没有纵跃,只是像平常走路一样,一步一步,缓慢而稳定地,踏上了通往七号擂台的青石台阶。
他的脚步落在石阶上,发出轻微而清晰的声响,在这突然安静下来的氛围中,竟显得格外突兀。
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众人的心弦上。
当他终于站定在擂台之上,与苏明遥遥相对时,初升的朝阳恰好完全跃出地平线,金色的光芒洒满擂台,也照亮了他那张平静无波的脸。
风暴,已至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