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内,灵泉的叮咚声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滴都敲击在苏婉的心湖上,激起滔天巨浪。异界灵魂,借尸还魂……这匪夷所思的真相,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震惊、茫然、被欺骗的刺痛感、对未知的恐惧……种种情绪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她的心神。她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无比陌生的男子,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面对。
“你……告诉我这些,不怕我说出去吗?”苏婉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这个秘密太过惊人,一旦泄露,必将引来滔天大祸,整个修真界都会为之震动。
林小七迎着她复杂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恐惧或不安,反而露出一抹极淡的、带着一丝沧桑的笑意。那笑意,仿佛看透了世事无常。
“怕,就不会救你,更不会告诉你。”他的声音平静而笃定,“我既然选择出手,选择坦言,便是信你。”
“信我?”苏婉又是一怔。他们之间,除了那层名存实亡的夫妻关系,除了那偶尔流露的、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的些许关切,还有什么值得如此信任?尤其是在他背负着如此惊天秘密的情况下?
“是。”林小七的回答斩钉截铁。他向前走了一步,目光变得郑重起来,如同立下誓言。洞内昏暗的光线落在他脸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
“苏婉,”他第一次如此正式地叫她的名字,语气中没有丝毫轻佻,只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我占据这具身体,承接了这份因果。名义上,我是你的夫君。或许你从未承认,或许苏家也视我为耻辱。但无论如何,这份关系存在,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顿了顿,目光清澈地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我林小七行事,恩怨分明。这三年来,你是苏家上下,唯一一个,未曾真正苛责于我,未曾落井下石,甚至……在我受伤狼狈时,会暗中派丫鬟送来伤药的人。”
苏婉的心猛地一跳。那些微不足道的、连她自己都快忘记的举动,他竟然都知道?而且……记着?
“这份情,无论轻重,我记着。”林小七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今日救你,是还情,也是我作为你名义上的夫君,应尽的本分。”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在苏婉的心上。她从未想过,自己那些出于不忍或仅仅是维持基本体面的举动,在他眼中,竟成了需要偿还的“情分”。
林小七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最关键的话,他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和真诚:
“而从今往后,只要我林小七还活着一天,只要你不负我,我必护你周全。无论面对的是赵干,是苏家,还是这世间的任何风雨。”
“这是我的承诺。”
不是甜言蜜语,没有海誓山盟。只有一句平静却重如山岳的承诺——“护你周全”。
简单的四个字,从一个刚刚轻描淡写碾杀数名筑基死士、身负异界传承和惊天秘密的男子口中说出,其分量,足以让任何听到的人心神震颤。
苏婉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坚定和坦然,心中百感交集。所有的震惊、困惑、甚至那一丝因被隐瞒而产生的怨气,在这一刻,仿佛被一股暖流冲刷、融化。
她忽然明白,这不仅仅是一句承诺,更是一种宣告。宣告那个任人欺凌的废柴赘婿已经彻底成为过去,宣告一个全新的、强大的、并且愿意将她纳入羽翼之下的林小七,正式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她胸中涌动,有释然,有安心,甚至……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敢深究的、微弱的悸动。
她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最终,化作一声极轻极轻的、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的叹息。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