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笙猛地抬头,面容浮现喜色。
季鹤衍却神情不悦看向贺云笙。
“但有两个条件。”傅铃兰虽然目不能视,却仿佛能穿透一切,“我要你承诺,若她再起恶念,你需亲自了断。”
贺云笙咬牙:“在下承诺!”
是啊,书是书。
如今剧情变了,她也需遵循个人因果。
她又不是傻子,把一个害自己那么深的人放虎归山。
贺云笙这种恋爱脑的承诺,她才不信。
但她如今只有答应了,贺云笙才会更加尽心尽力为她医治眼睛。
后面柳絮离开的路上再出什么事,那就是后话了。
就在傅玲兰安心治疗眼睛的几日,大战也终于在暗中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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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关,营地
傅清闫站在巨大的沙盘前,眉头紧锁。
玲兰被找到,几日都不见人,他其实也已经猜测到情况肯定很严重。
尽管有寒王给他担保,他也不是完全放心。
而如今,北境异动。
他便匆忙换了盔甲赶来了霞关军营。
“将军!”
关卫快步闯入议事厅,手中攥着一卷加急军报,脸色铁青,“北境急报!北黎族集结五万铁骑,已越过黑水河,正朝霞关压来!”
傅清闫猛地凝眉:“北临那边如何?”
“没有消息,我们的探子在北境被清洗大半,剩下传回的消息也是矛盾重重。”赵成咬牙道,“更蹊跷的是,北黎族内部似乎并不齐心,但表面上却由族长拓跋野亲自挂帅。”
傅清闫接过军报,快速扫过,脸色越来越沉:“五万大军倒是不足为惧,传令下去,即刻进入战时状态!烽火台全部点燃,通知周围百姓速速撤离至第二防线!”
“是!”
命令如石投湖,激起千层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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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整个霞关都进入紧张状态,城墙上兵士奔走,滚木礌石被推上城垛,油锅架起,弓弩上弦。
第二日清晨,傅清闫快步登上北城门楼,望着远处苍茫的北方地平线,烟尘已隐约可见。
“拓跋野……”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神复杂。
五年前,他曾与年轻的拓跋野在边境有过一面之缘。
那时对方还是个满腔热血的部族少主,曾言:北黎与南渊,当为友邻,非为仇寇。
如今,却兵戈相向。
“父亲!”
一个清亮的声音悄然从身后传来。
傅清闫身形一震,回头便见安然无恙换上了男装的傅铃兰朝着自己小跑过来。
这些天,傅玲兰用了解药后眼睛状态好了些许才敢来见父亲。
“铃兰,你……”傅清闫急忙检查了傅玲兰的身体,老泪众横。
不过因为周围还有其他将士,他也不好太过激烈表态。
“狗蛋兄,太好了,你真的没事了!”有同伴开心靠近。
傅玲兰虽然眼睛不用再敷纱布了,视力如今也只有大约五成,外人不易察觉只有她自己知道十分模糊根本几乎辨别不了人。
便是笑了笑,“前段时间谢谢各位兄弟相助了,有空再请你们喝酒。”
“好说!”
因为处于前线,几名士兵也不敢停留,便仓促离开了。
傅清闫却敏锐察觉出女儿平时明亮的眼睛有些无神,立即担忧伸出手:“你的眼睛…”
“父亲,无碍。”傅玲兰急忙打岔:“是北黎那边有动静了吗?”
“是啊,你赶紧跟小季回去,这里危险。”傅清闫忙道。
“爹爹,我只是上来看看你,让你安心的。”傅玲兰就是因为知道军情异动,才刻意赶来的。
就怕父亲因为她而影响思绪。
“爹爹更担心你。”傅清闫沉声道,“如今北境已乱,还有云音……不知她在何方。”
傅铃兰握紧傅清闫的手,低声道:“姐姐不会有事。”
季鹤衍也对傅清闫道:“将军,我已传信药王谷在附近的暗桩,他们会留意傅二小姐的踪迹。”
傅清闫深深看他一眼,在知道他把自己女儿弄丢的后便态度有些疏离:“麻烦季侍卫了。”
季鹤衍眼神暗下,却也无言以对。
与此同时,距霞关六十里外的山道上。
傅云音与谢楚淮正策马疾驰。
两人皆已换上便于行动的劲装,身后跟着二十余名精干护卫,都是谢楚淮的心腹。
“再快些!”傅云音扬鞭催马,脸色紧绷,“烽烟已起,是战事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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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黎联军大营,中军帐。
谢澜庭一身银色铠甲,端坐主位。
他容貌与谢楚淮有三分相似,却更显阴柔,眉眼间带着常年算计的冷光。
下首坐着拓跋野,以及北临的几位将领。
“拓跋族长,明日攻城,就按计划,由你北黎铁骑为先锋,冲击霞关左翼。”谢澜庭指尖敲击着地图,“我北临重步兵随后压上,一举破城。”
拓跋野面色平静:“二殿下,霞关易守难攻,傅清闫又是沙场老将,强攻恐怕损失不小。”
“损失?”谢澜庭轻笑,“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只要拿下霞关,南渊北境门户洞开,届时财帛女子,任尔取之。族长莫非……心疼部下?”
帐中几名北临将领发出哄笑。
拓跋野眼中寒光一闪,很快掩去,淡淡道:“既然如此,便依殿下之言。不过我北黎儿郎不擅攻城,还需北临的攻城器械支援。”
“自然。”谢澜庭满意点头,“器械已运抵前线,明日一并推进。”
拓跋野也没想到谢澜庭如此急促发动兵变,其实也不过是试探北黎的诚心。
第一战,北黎无论如何都得动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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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天色未明。
霞关城头,火把通明。
傅清闫披甲而立,身旁是刚刚赶到的穆翎川。
“翎王。”傅清闫抱拳。
穆翎川一身戎装,面色冷漠:“北黎贼子可还有多远?”
傅清闫眉头紧锁,看向远方忽然涌动的暗潮:“已经来了,”
话音刚落,北方地平线上,响起沉闷的号角声。
黑压压的军队如潮水般涌来。
北黎骑兵,万马奔腾,蹄声震地。
他们本就善骑射,气势如虹。
没有喊话,前方的盾牌,缓缓靠近。
中军是攻城器械与弓弩手,也在持续推进。
城墙上,南渊守军屏息凝神,弓弦拉满。
三百步,两百步,一百五十步——
“放箭!”傅清闫毫不犹豫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