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内囚徒与蜡笔破解》
这里安静得出奇,只有一种低沉的、仿佛无数人共同发出的、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悲鸣在背景中嗡嗡作响,直接作用于人的心灵,让小雅感到一阵莫名的心酸。
她好奇又害怕地打量着四周。很快她发现,构成这条光之甬道“墙壁”的,并非均匀的能量流,而是由无数密密麻麻、排列得无比整齐的发光砖块构成!每一块砖石,就是这巨大网络的一个节点,它们严丝合缝地拼接在一起,向视野尽头无限延伸。
而更让小女孩感到震惊和难过的是,在每一块发光砖石的内部,都隐约可见一个蜷缩着的、形态各异的外星工匠的虚影!他们有的像覆盖着甲壳的多肢体甲虫,有的像散发着微光、触手飘摇的水母,有的则完全是不断变幻形状的雾气或能量体,但无一例外,都呈现出一种深沉的沉睡状态,或是面部扭曲、仿佛在无声呐喊的痛苦状态。他们的形态与外面那些律师有相似之处,但却显得更加原始、更加脆弱。这里,就是长城量阵的“内部”,一个用无数外星工匠的意识和生命能量构建的、跨越了两千多年的量子囚牢!
小雅小心翼翼地走着,光洁的能量地面在她脚下泛起细微的涟漪。她看到有些砖块上发出的光特别微弱,里面的虚影颜色暗淡,几乎要透明、消散了。她想起自己不久前在公园跑步摔倒,擦破了膝盖,妈妈会用干净的棉签蘸点药水,再贴上可爱的卡通创可贴。她觉得这些暗淡的砖块,就好像也“受伤”了,需要有人帮它们“贴一贴”。
她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小背包,里面还有她的蜡笔和画本。她掏出那盒五彩斑斓的蜡笔。她选了一支最明亮、最温暖的黄色,就像夏天太阳的颜色,她觉得太阳光能让人感觉好起来。然后,她小心翼翼地、用涂鸦的方式,在那块特别暗淡的砖块表面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小太阳。
奇迹发生了!蜡笔的色彩仿佛被那发光的砖块瞬间吸收了进去,那砖块内部原本微弱的光芒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明亮、稳定起来,散发出温暖的黄光。里面那个甲虫状的虚影似乎微微动了一下,蜷缩的姿态舒展了一点点,那无形的痛苦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缓解了一丝。
小雅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随即高兴起来。“有效果!”她心里想着,一种帮助了别人的快乐油然而生。她开始她的“修复工作”。她不再害怕,而是把这些冰冷的发光砖块当成了需要安慰的朋友。她用蓝色的蜡笔画天空,用绿色的蜡笔画草地和小树,用红色的蜡笔画小花,用橙色的画小蝴蝶,把她能想到的所有美好的、有生命力的、快乐的图案和颜色,都尽情地涂鸦在那些禁锢着悲伤虚影的冰冷砖块上。
她不懂什么量子编码、生物契约、星际法律,她的行为纯粹是基于孩童最原始的同情心、创造力和想要帮助别人的愿望。她的思维里没有“破解协议”的概念,只有“它们看起来好痛,画点好看的让它们舒服点”。
然而,正是这种毫无功利目的、充满生命热情和无序创造力的涂鸦,却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蜡笔的颜料(尤其是其中的石蜡、油脂和色素粒子)似乎短暂地干扰了砖块内部那苛刻的、冰冷的量子囚禁协议,其蕴含的孩童纯粹的正向情感能量,仿佛是一把非标准的钥匙,为那些被禁锢了千年的意识打开了一丝微小的、透气的缝隙。凡是被小雅涂鸦过的砖块,其光芒都变得柔和且充满暖意,不再是最初那种令人不安的、冰冷的幽蓝色,里面的虚影也似乎都得到了一丝短暂的慰藉。
与此同时,在外部世界,仍在紧张监测长城能量波动的林远教授,他的仪器上突然检测到了极其异常的变化。在代表“囚禁”、“债务”、“冰冷规则”的强大主频率之外,突然混入了一段微弱却极其顽强、充满无序创造力和生命活力的“杂波”。这段“杂波”如同墨水滴滴入静水,开始缓慢扩散。它所到之处,秦篆化的网络会出现短暂的表情包乱闪(虽然还是古风,但偶尔会闪过一个带着笑脸的鼎或者一朵小花),空中那巨大的、冰冷的全息律师函投影会微微扭曲波动一下……仿佛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正在一张写满严肃残酷条款的合同纸上,用蜡笔画下了幼稚却充满希望和生命力的涂鸦,干扰了那份文件的严肃性。
而一直监控着长城能量场稳定性的凯文团队,也立刻监测到了这种突如其来的、无法解释的异常波动。
“报告!检测到未知干扰源!频率特殊,无法识别!正在影响量阵场的稳定性!”技术人员焦急地报告。
凯文盯着屏幕上那代表“杂波”的、不断跳跃的奇异频谱,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阴沉。他立刻将这股波动与之前小雅触发鱼皮合同的事件联系起来。
“又是那个小鬼!”他猛地一拍控制台,声音因愤怒而扭曲,“她不是在玩!她是在破坏‘资产’的稳定性!干扰我们的控制!抓住她!立刻派人去慕田峪!把她给我找出来!必要时可以使用强制手段!”他咆哮着,意识到这个看似无害的小女孩,莫名其妙地成为了这个庞大而危险的星际系统中一个无法预测的、可能毁掉他全盘计划的变量。
更宏观的变化也在发生。冥王星上,那九座被激活的金字塔防御\/讨债工事,其指向地球的充能光束变得更加不稳定,时而精准瞄准,时而又似乎受到某种干扰而微微偏移,仿佛系统的瞄准镜被调皮的手拨动。而全球长城砖墙上浮现的“以城砖为棺”的猩红倒计时,其跳动的数字也开始出现闪烁、乱码,甚至偶尔会短暂变成一些毫无意义的彩色涂鸦符号,仿佛整个系统冷酷的终极指令,正在被一种天真却强大的、源自生命本真的力量所干扰和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