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直面危险的名额,许凝云仗着人多,又和不少大夫有过面子情分,强行撕下一个。
许悦溪惊呆,拽着她衣袖的手愈发用力。
再不劝劝,姐姐真去和疫病病人亲密接触了,回家娘还不得打烂她的屁股。
许凝云交代池然和贺春看住池青,千万别让她冲动行事,再牵着溪儿来到角落:
“你从前做危险的事,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只意思意思劝几句。
相信你对我,也是如此,对吗?”
许悦溪被说得心虚:“这怎么能一样?我每次做什么事都是有几分把握的,又不是去送死。”
接触疫病可不同,稍有不慎,人可就没了。
许凝云揉揉小妹的脑袋:“我有四成把握,又不是去送死。
你就当我是去攒功德的,成了的话,你那什么说不定还能升级。”
许悦溪抓着姐姐的衣袖没放,心说空间够用就行,她不贪心。
许凝云想了想,拽着她远离人群,换了个劝说的说辞:
“你的灵泉放着也是放着,不如让我拿去试试救人,保不齐另有大用。
且我之前不是从你这儿借了点做研究?我喝着用着效果不算明显,说不定正是为疫病而生的呢。
你也都听说了,疫病一死一群百姓,我不去的话,不知道哪天就传遍整个潭州,到时候我们全家都得……”
许悦溪拧紧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道:
“娘答应,我就答应。”
许凝云皱起一张脸,说服程瑶的难度,可不比说服溪儿的难度小。
许悦溪也是这么想的,然而名额定下次日清早,许凝云跪在屋子门口,恭敬磕了三个头后,便称爹娘同意了,问她要灵泉。
许悦溪:“……姐,你怎么说服的爹娘?”
“你不用管我怎么说服得,你提两木桶灵泉水给我就成。
我会同另外两位大夫住进报信人所在处,直到报信人全部痊愈。”
许悦溪只得照做,眼睁睁看着姐姐挎着小包袱,招呼派给她的小厮提上灵泉水,利索上了郡守府派来的马车。
等马车走远后,许悦溪隐隐觉得不对劲,撬开爹娘的门一看:“……”
好手段。
姐两碗蒙汗药,把爹娘干倒了,再哄她爹娘同意姐姐以身犯险,坑去两木桶灵泉。
许悦溪在门口守到下午,爹娘才悠悠转醒。
程瑶气得一拍桌子就要找过去,许悦溪不得不提醒了一句:
“都下午了,姐姐只怕都住进看管报信人的住处,上手开始实践那些个大夫商量出的法子。”
程瑶站在原地好一会儿,一巴掌拍在许仲胳膊上。
许仲捂着胳膊不敢喊疼:“……”
关他什么事啊?
庄子上气势消沉了足足两天,许仲初八才在曹里正委婉的催促下,继续开张做生意。
潭州城的架势不小,严禁出入城后,餐饮业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许仲也不愁,来一桌客人便做一桌席面,来两桌就做两桌,乐得清闲自在。
许悦溪和年前一样,整天在明潭村到处放野猪,不时看看路口。
这天,明潭村来了几个熟人,笑着和她打了招呼。
许悦溪定眼一看,这不是童文童武童双童全童帅五兄弟?
他们现在可是岭南郡城清剿叛军的大功臣,据说要被重新起用当官呢。
童双和许悦溪是老熟人,笑眯眯地道:
“这是知道我们要来,特地买了头野猪?正好,杀了办场接风宴。
对了,你姐呢?我们这趟是来践诺的,来给她当五年的侍卫。”
听到后半句,许悦溪一下子没了反驳的心情,蔫蔫地道:
“琼州疫病的事,你们可听说了?”
五个人视线交错,齐刷刷点头,心中同时冒出不好的预感。
许悦溪抱着膝盖,望着啃杂草的野猪,长叹一口气:
“你们来晚了,我姐前两天刚去看管琼州报信人的地方,今早刚死了个人,被扔进乱葬岗烧了。”
童文、童武、童双、童全、童帅:“你说什么?”
童双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你是开玩笑的,对吧?”
他来回走了几步:“疫病这么危险的事,你爹娘怎么会同意呢?你一定是在骗我们……”
许悦溪沉默看他自我安慰。
见她半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童文大手一挥,留下童双和童帅照顾许悦溪,自己带上两个兄弟直奔潭州城。
童双还有点不敢信,仔细问了许悦溪爹娘的态度,得知许凝云药翻爹娘后自个儿跑的:“……”
都怪许望野带的好头!
他当初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敢一个人以身犯险进庄子卧底。
现在好了,许凝云胆子更大。
卧底还有可能被救出,疫病可就……
正在念书的许望野猛地打了个喷嚏,一脸无辜。
傍晚,童文三人回来了,脸色无比难看。
“最开始被传染的几个报信人,又死了一个,被拖去乱葬岗烧了。”
再度被梆梆捶了两拳的许仲:“……”
童文五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履行承诺,起码人得活着吧?
这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们怎么办?许家人又怎么办?
五个人讨论来讨论去,决定先在明潭村住下。
许凝云主动请缨,说不定有治疗疫病的法子呢?
庄子上是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童文通过许仲请曹里正吃了顿饭,五个人在村尾租了间房子暂住。
白天替恩人许凝云看顾她那喜欢到处乱跑的妹妹,晚上轮流睡庄子上的厨房,保护许家三口人。
——潭州城严禁出入后,许悦溪三人进不去潭州城,许空山许望野许闻风等人也出不来。
许悦溪只能托小窦官差送纸条给许记食肆,免得大哥他们担心。
然而递进潭州城里的纸条,都得经过重重探看,问明来历和经了谁的手。
期间,许老汉得知许凝云的事后,来过私房菜馆两次,次次指着许仲的鼻子骂了整整一个时辰。
这种家事,童文五个人不好插手。
许仲:“……”
他多无辜。
潭州城解禁第三天、第五天、第八天,还是没有任何好消息传来。
直到半个月后,许悦溪估摸着那两桶灵泉水用得差不多了,到村口从清早坐到傍晚。
童双童帅来回劝了几次,都没把人劝回家。
天一点点覆上浓墨,许悦溪这才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刚要回家休息,一匹快马从潭州城方向疾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