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悦溪有点舍不得地摸摸小野猪:“都养了这么久，不吃了吧。”
许凝云点头:“还不到时候，等养到逃荒的时候再看吧。”
许仲都无语了，养猪不就为吃？
不过这俩孩子还真有意思，一个单纯舍不得，一个想的更长远。
程瑶看不过眼，一巴掌拍在许仲背上:“去去去，家里不缺这两块肉，快给你儿子搭把手破竹子削竹片。”
许仲悻悻应了声，被儿子指挥刨竹子刨到一半，突然一拍脑袋:
“凝云，你不就是学医的，怎么还找刘大夫，你自个儿不能治么？”
许凝云摁着小野猪来回研究:“我说我会医术也没人信啊，而且我路上悄悄给李奶奶把过脉，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年纪大身子骨太弱而已。”
再说了，前身可什么都不会，她说她懂医术，还不惹来怀疑？
许仲一想也是，吭哧吭哧继续干活了。
许悦溪提着水桶挨个给种下的荔枝坑浇了水，回来坐在许凝云身边，好奇地问:
“你刚去了李木匠家，知道他会什么吗？”
“不就些木匠活？他为人老实，又不太会说话，接的活不多。”
攒了好几年的银子，还被许家借了去，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也是惨。
许悦溪摸摸下巴:“姐，你带我去他家一趟，我们得给套圈摊进点货。”
他们家就三个正值壮年的劳动力，她和许凝云人小力气小，干不了多少活。
套圈摊需要的货物多，许仲还得兼顾煎饼果子摊，总得找点外援。
许凝云面露为难。
许悦溪纳闷:“他家人还没回来？”
“回来了，只是吧……”许凝云瞅瞅她，叹了口气，“你去的话，我怕李木匠门都不肯开。”
她家溪儿在山北村，声名远扬，人人见了都恨的牙痒痒。
许悦溪:“……”
许仲、程瑶和许空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连小野猪也哼哼几声，似是在嘲讽她。
许悦溪气哼哼拽起许凝云的手，硬拉着她要去李木匠家。
许凝云犟不过她，和程瑶打了声招呼后，牵着许悦溪冒黑一路来到李木匠家。
眼睁睁看着许悦溪隔着门一通忽悠，说得李木匠心动，又顾忌许悦溪的恶名，不敢开门。
许凝云摇摇头，暗想这丫头在现代天天上网冲浪，没什么特长，倒是学会了一通营销（忽悠）手段。
“李叔，我发誓我刚说的都是真的。你想想看，我真要骗你开门碰瓷，用得着说这么多废话，往你门上一撞，再大声吆喝喊人过来不就是了？”
门内，张巧儿黑脸骂了一句，又不得不承认许悦溪说的有道理。
而且娘病了，家里正急需用钱……
张巧儿看了看眼巴巴盯着她的李木匠:
“行行行，你就听她忽悠吧！”
李木匠知道她嘴硬心软，打开门让许悦溪两姐妹进了屋，乐呵呵和许凝云说了下他娘刚刚睡下，已经吃得进米汤了。
许悦溪被带到李木匠做手艺活的地方，和拿木匠手艺当副业的许空山不同，李木匠一门专精，什么门窗啊、房梁衣柜啊、桌椅板凳等等他都会做。
他还会榫卯等高深一点的手艺。
但是吧，这年头手艺不好吃不上饭，做木匠的不缺手艺，倒缺新意。
许悦溪和李木匠定了几个新奇的款式，问他多久能做好。
李木匠听了一脑袋，悄悄瞥着许悦溪，心想这小姑娘还真跟老刘说的一样，被菩萨给点化了？
——以前她可说不出这样的话，也想不出这些创意。
“说不好，我先试试。”李木匠应付完许悦溪，暗暗打起了盘算。
等娘身子骨好些了，他和巧儿就带娘一块儿到渡远寺拜拜。
说不定娘身子就能好起来呢。
又是一天天没亮。
许仲今天调了整整两大桶面糊，还带上了一包白面和一包磨成粉的陈米，到时候面糊用光了，还能现调。
许悦溪迷糊糊爬上牛车，就听一声吆喝。
睁眼一看，一道黑漆漆的人影走近。
“你瞅瞅，做成这样子成不成？”
一开嗓，许悦溪就知道是谁了。
她接过来凑近看了看:“李叔，就是这样的，你先休息休息，醒了再多做几个，我摆摊看看卖的咋样。”
这才几点，天都还得一两个时辰才亮。
李木匠只怕昨天她说了后就一宿没睡，抓紧时间捣鼓呢。
听她说成，李木匠狠狠松了口气，摆摆手:
“那行，回头卖出去了，记得来跟我说说。”
许悦溪答应下来，把玩了几下巴掌大小的摇椅和木雕小猪，招呼老刘赶路。
两样巴掌大小的木雕不实用，也不怎么精致，但挺可爱好玩，引得好几个小孩争着要。
摆摊第一天气得要砸摊的王小公子又来了。
许悦溪还当他要闹事，都打算去请老和尚说和了，王小公子瞪她一眼，得意洋洋地道:
“我这两天苦学了一番投壶，次次都中，我就不信套不到那只猪！”
他指的，是套圈摊镇摊之宝小野猪。
然而太过自信没什么好处，这不，小野猪凭借灵活的身姿，再度打脸王小公子。
王小公子气急败坏，当场改了目标——木雕小猪。
花了三十文钱，套了近百个圈后，顺顺当当将木雕小猪收入囊中。
王小公子得意朝许悦溪抬了抬下巴:“怎样？”
许悦溪忍住笑，不想跟个小屁孩一般见识，冲着他比了个大拇指:“嗯嗯嗯，小公子可真厉害！”
王小公子非常满意，仰着脑袋指挥侍卫把小摇椅也套来。
他志满意得，许悦溪也非常满意——光他一个人，就给套圈摊创下近五十文的收益。
许悦溪送走王小公子后，轻声跟爹娘哥姐感叹:“果然有钱人的钱更好赚。”
许仲忙着摊煎饼果子，不忘抬头说一句:“可不，他一开心，还赏了手底下十几个人一人一个煎饼果子呢。”
程瑶瞪了两人一眼，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没看好几个客人都瞅他们呢。
两个小木雕卖的不错，成功给套圈摊吸引来好些个带孩子的家长。
许悦溪回来后，痛快给李木匠结了钱，并约好三文钱一个，李木匠每三天给套圈摊提供二十个。
做什么样式，由许悦溪决定。
张巧儿赶紧在旁边补充，这钱可不算许家还债，仅仅是做生意啊。
许家本来就是这么想的，不然不就成白嫖了吗？
李木匠接过十二文钱，目送许悦溪和看过了他娘亲的许凝云牵着手离开，迟疑了一下，叮嘱张巧儿看好娘亲，扭头去了里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