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夫大概估摸出了‘白嫖’二字是个什么意思，没好气地瞪了许悦溪一眼，干脆让药童收银子给膏药赶他们出医馆。
对面医馆，坐堂大夫招来安排盯着济云医馆的伙计：
“有看到什么出名的采药人吗？”
伙计挠挠头：“没。”
坐堂大夫纳闷：“不应该啊……那他家石斛哪来的？一个可疑的都没看到？”
伙计刚要摇头，突然想到什么：
“有！刚刚山北村那小姑娘和她哥哥姐姐都进了对面。”
“山北村？就那次路过，突然撞我们门口的那小混账？”
“……就是她。”
“她？铁定跟石斛无关！再探再报！”坐堂大夫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就让姓刘的多吃几次亏才好，“不管花多少银子，都要将挖石斛的那个采药人请来我们医馆！”
挖来当招牌，正好踩着济云医馆扬名！
许悦溪三人清早空手赶来镇上，下午回家时载了满满当当一牛车的东西。
都是许空山扛来的。
到家后，许空山和许凝云卸货，老刘顺带搭了把手。
许悦溪欢快跑去打开许空山给小野猪搭的篱笆小屋，放出小野猪，给它喂了点镇上买来的羊奶。
又提着水桶溜着猪，一一给挖的坑浇了水，这才消停下来。
许空山和许凝云累得坐在阴凉处躲阴，仰头望一眼茅草屋，只觉得前途无亮。
喘了几口气后，许空山提起砍柴刀：“你们在家干活，我上山再砍点竹子，捎带着捞几条鱼，晚上吃鱼。”
许悦溪殷勤给大哥捶了捶肩膀：“大哥辛苦了。”
家里劳动力就三两个，许空山肩负了一顿重担，平时又得推车又得当保镖还得当苦力……可不是辛苦了嘛。
许空山抬起大手摸摸她的脑袋，又捏捏她胖呼呼的脸，一拍大腿起身：
“不辛苦，命苦。”
可不是命苦？
他好好一个文学博士，莫名其妙穿成声名狼藉的极品流氓，一脑子知识没了用途，还欠了一屁股债……
唉。
三个人齐齐叹了口气，又在小野猪的哼哼声中振作起来，各自干活。
*
花了整整两天时间准备套圈摊需要的东西，许悦溪再度抱着小野猪踏上早起摆摊的路程。
还没到晌午，许悦溪就察觉到了不对劲，问同样悠闲的许凝云：
“姐，你觉不觉得今天套圈摊生意差上不少？”
许凝云拧眉点了点头。
今天煎饼果子摊生意跟前几天差不多，甚至因着庙会将近，好上不少。
一个早上不到，就用光了一桶半的面糊。
但套圈摊一改前几天的热闹，零零散散只来了十几个人，而且都是些爱玩好玩的小孩和女郎。
就两天没摆摊，不应该啊……
正想着呢，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过来，要了两个煎饼果子：“加蛋，多加点辣酱。”
其中一个得了一个竹圈，扔了一个没中，刚要掏铜板再买，另一个拦了一把：
“哎，这些小打小闹有什么意思？那边新开了一家套圈摊，人家摆的那可是……”
见摊主小姑娘凑了过来，他话茬一顿。
许悦溪亮着眼睛看他，好奇地问：“可是什么？”
“咳咳……你自个儿去看看就知道了。
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你这小摊上的东西，多吸引小孩和女郎，我们这些个大男人，顶多逞一时意气才来凑个热闹。”
许悦溪点点头，并没有被冒犯到。
套圈摊做的那些个团扇、吊坠、手串、木雕小玩具等等，目标市场都是小孩和女子，亦或有情人。
男子玩过一两次也就没了兴趣。
余下的不是为争口气，偏要套中小野猪全个面子，就是买上一个三文钱的煎饼果子白得一个竹圈，不套白不套。
竞争对手比她预期来的更早更厉害，许悦溪望望客人给指的方向，和许凝云说了声后，喊上许空山就要去看看。
“哎，可别打架闹事啊。”程瑶赶紧交代道。
许悦溪摆摆手：“娘，你放心~”
渡远寺外的广场可大了，许悦溪只得了个大概方向，本来以为还得找上一会儿。
走了没几步，许空山双手抄着她的胳膊，把她放到自个儿脖子上骑着：“你瞅瞅，是不是人非常多的那处？”
那处小摊周边围着的人，比他们生意最好的那天，还要多上好几倍。
许悦溪刚开始还有点不自在，很快被吸引了注意，眺望而去。
只见一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遗憾地叹了口气。
“哎呀，就差那么一点儿！”
“你让开，让我来，我就不信套不到！”
“手手手，往左一点，哎……对对对，再左一点……”
许悦溪拍拍她哥的脑袋，让他走近，挤到人群里一看。
呦呵。
还真新开了个套圈摊，布置几乎和她开的一模一样。
但摆的东西，可更吸引人。
男女老少、读书人莽汉屠夫小孩……不管什么人，都得为它着迷。
没错。
这摊上要套的，不是什么吃食玩具等物，而是实打实的铜钱和银子！
从前往后，铜钱数量越多，期间穿插几个数量不定的。
最后的大奖，更是直接摆了足足五十两！
许空山眼巴巴瞅着，眼睛发直：“妹啊，难怪我们生意差。”
换了他，他也来套银子。
许悦溪双手趴在许空山脑袋上，眼睁睁瞅着一群人跟赌红眼一样激动，亲人怎么拽都不离开，隐隐有点不好的预感。
她敲醒大哥：“别看了，我们回去吧。”
许空山不过被债压的喘不过气，又不是真的蠢笨贪财，走出人群后，他沉默了一会儿：
“赌钱违法的吧？”
许悦溪‘嗯’了一声。
摆套圈摊前，许空山还跟她科普了一下关扑和赌钱的区别，一个正规合法，一个全朝禁止。
这摊子再这么闹下去，早晚得闹出事来。
两人兴冲冲而来，沉默而归。
许凝云好奇问了问，得知是个什么情况后，眯起眼警告许悦溪：“可不许撺掇大哥赌钱。”
许悦溪是不怎么出门上班，整天懒洋洋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看电视刷抖音，但胆子可不小，经常在爹娘的忍耐边缘大鹏展翅。
许凝云就怕她觉得欠下的债太多，老老实实做买卖还不完，另打起了主意。
许悦溪哭笑不得，重重点了头。
套圈摊来的人少了，空闲时间也就多了，许凝云一个人就能忙得过来。
许悦溪坐在李木匠给打的小板凳上沉思。
客人是抢不回来了，但她不能坐以待毙。
……欠了十好几两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