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徐家老宅的路上,车内气氛凝重。徐明宇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连日来的悲伤与疲惫让他憔悴不堪。突然,他的手机尖锐地响起,在寂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刺耳。
徐总,电话那头传来助理焦急的声音,出大事了!负责王律师昨天见客户后失联,刚才接到绑匪电话,要求我们停止代理星运的案子。
几乎同时,梁远筝的手机也响了起来。行政总监带着哭腔汇报:梁总,所里已经乱成一团了。好几个律师吓得提交了辞职信,都说担心人身安全...
徐明宇的脸色瞬间变得灰白,他猛地坐直身体,声音嘶哑:立即报警了吗?王律师家人通知了没有?
都...都安排好了,但是...助理的声音带着颤抖,绑匪说如果我们报警,就...就撕票。
梁远筝这边的情况同样糟糕:股东们都在问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律所声誉,有几个客户已经表示要解除委托...
徐明宇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指紧紧按住太阳穴。苏和担忧地从前座回头,看见小叔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宇哥?梁远筝慌忙挂断电话,扶住丈夫的肩膀,你怎么样?
徐明宇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下一秒,他的眼睛突然失去焦点,整个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宇哥!
小叔!
车内顿时乱作一团。司机老张立即猛打方向盘,调头驶向最近的医院。苏和跪在后座,不停地呼唤着昏迷的徐明宇,手指颤抖地探着他的鼻息。
老张,快点!再快点!梁远筝带着哭腔喊道,双手紧紧握着丈夫冰凉的手。
医院急诊室门口,医护人员迅速将徐明宇推进抢救室。梁远筝踉跄着跟在后面,直到那扇门在面前重重关上,她才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姐,别担心,小叔会没事的。苏和挨着她坐下,轻轻握住她颤抖的手。
梁远筝无助地靠在苏和肩上,泪水终于决堤:他这些天太累了...我早该强迫他休息的...
走廊另一端,梁远清站在窗前,一支接一支地抽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眉头紧锁。手机还在不停震动,律所的危机、姐夫的昏迷,所有事情都压在这个冬天。
不知过了多久,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一位戴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徐明宇家属。
苏和赶紧扶着梁远筝起身:我们是。
病人脑溢血,现在已经脱离危险。医生翻看着病历,但是在检查中,我们发现他大脑里有一个血管瘤,需要立即手术。请家属签字。
梁远筝接过手术同意书,双手抖得厉害。那些医学术语在她眼前模糊成一片,笔在她手中几次滑落。
姐,我来吧。苏和轻声说,接过笔在家属栏上郑重签下徐苏和三个字。
手术室的灯再次亮起。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漫长如年。梁远筝不停地踱步,苏和则始终盯着手术室上方的指示灯。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主刀医生疲惫地走出来:手术很成功。但是...
这个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但是什么?梁远筝急切地问。
病人出血的位置不太好,可能会影响右侧肢体的活动功能。医生谨慎地选择着措辞,不过如果康复训练做得好,是有可能恢复正常功能的。
什么意思?梁远筝抓着医生的臂膀,声音在颤抖,你是说...他可能会瘫痪?
不完全是这个意思,只是右侧肢体可能会暂时活动不便...
梁远筝突然瘫坐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不!这不可能!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他怎么能接受自己变成这样...
苏和跪在地上紧紧抱住她,泪水也止不住地流下来。梁远清站在一旁,看着姐姐崩溃的模样,背后惊出一身冷汗。他想起自己时常发作的腰伤,想起那些靠止痛药硬撑的日子。如果有一天他也倒下了,他的和和会不会也这样绝望?
就在这时,梁远筝和徐明宇的手机再次同时响起。屏幕上不断跳动着律所的来电显示,仿佛在提醒他们危机还在继续。
令人意外的是,梁远筝突然停止了哭泣。她用手背狠狠擦去眼泪,缓缓站起身。那个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梁总又回来了。
她走到弟弟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远清,你留在医院陪宇哥。然后转向苏和,和和,你跟我回沪市。
苏和担忧地看向梁远清,但知道他确实是陪伴小叔的最佳人选。她上前轻轻拥抱丈夫,在他耳边低语:不要太辛苦,注意身体。我不想再看到你出事。
放心,梁远清回抱住她,声音坚定,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还有姐姐。
梁远筝已经拿出手机开始安排:我让张叔把车开到门口。和和,你在车上先了解一下星运的案子细节。
看着二人快步离去的背影,梁远清突然意识到,在这个家族最脆弱的时刻,正是这两个看似柔弱的女人,撑起了即将倾塌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