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的春天,校园里的梧桐树刚冒出嫩芽,选课系统的开放就像一阵风,在同学们中间掀起了波澜。苏和坐在学院机房里,浏览着选课系统。跨专业考研的念头像一只不知疲倦的鸟,在她心里筑巢已久。可法律那些严谨的概念和复杂的条文总像一层雾,明明看得见知识的轮廓,却怎么也抓不真切。
她深吸一口气,浏览。在众多课程中,《法律社会学》这个名称让她眼前一亮,这个名字透着一种更开阔的气息。她点开课程详情,细细读着介绍:“本课程关注法律与社会生活的互动,探讨法律如何在社会中真实运行……”
接着,她的目光落在任课教师一栏:梁远清,副教授。好奇心驱使她点开了教师简介。照片上的学者戴着半框眼镜,目光温和却透着锐利。简介里写着他不仅有法学背景,还有丰富的社会调研经历,曾深入乡村研究习惯法,还参与过农民工权益保障的课题。最打动苏和的是一段话:“法律不是书本上的死文字,而是活在人间烟火里的智慧。我希望学生能看见法律背后的悲欢离合。”
机房里,同学们的嬉笑声此起彼伏,大家都热烈讨论着要选哪些容易拿高分的课。苏和的手指在鼠标上停顿了片刻——这门课听起来并不轻松。但她想起自己读法律书时那些挥之不去的疑问:为什么有些法律条文在现实中会失效?为什么公平的定义在不同人心中如此不同?
就在她点下“选课”按钮时,跳出了上课时间,每周二18点30分-20点,周二要去周教授家,六点半上课可能会来不及,当她在犹豫的时候,页面取消键的倒计时结束,跳转显示选课成功。
“算了,六点从周教授家出来,不吃晚饭就能来得及,上课比晚饭重要得多。”她自言自语安慰自己。
屏幕上绿色对勾像一颗种子落入了她的心田。这一刻,苏和觉得她不只是选择了一门课,而是为那个盘旋已久的梦想,找到了一扇可以推开的门。
从周教授家出来已经六点半多了,第一节选修课不能迟到,好在离学校不远。苏和答应下周早些来,草草和老人道别后往学校赶。
实在太饿了,在学校附近的面包店买了一个最便宜的面包,边走边啃,终于同铃声一起踏进法学院教室门。
教室不大,只剩下前排的位置了,苏和找了一个靠前排的角落的位置坐下。
讲台上的老师,三十五岁左右的中年男人,非常清瘦,后背微微前倾,整个身子骨都隐没在黑色棉衣里,金丝框眼镜下透出深邃的眼神和深厚的学识与专注。
“各位同学好,我是法学院梁远清老师,这是我的邮箱和电话,对这门课有问题可以随时通过邮件或者电话沟通。虽然只是选修课,但是法律很严谨,希望大家不要踩点进教室,更不要带着晚饭进教室,如果不能管理好自己的时间,请选修其他课程。下面我们开始上课。”
不得不说他的课堂很精彩,整节课苏和都红着脸。
下课回到宿舍,舍友们都好奇苏和的感受,她将自己迟到和被老师来了个下马威的事情告诉她们。
她们都哈哈大笑:“老梁果然是法学院出了名的铁血冷面。但是他又是法学院神一样的存在,没有他拿不下的课题,更没有他讲不明白的法理,只是......”
转眼间到了第十周,又是周二晚上。
“本学期的课程已经过半,期末考评成绩为平时50%,期末小论文50%,特别说明的是,迟到等同于缺勤,缺勤3次及以上者没有成绩。小论文可以写你对这门课的认识,或者就课上讨论过的观点进行论述,不低于五千字,第十六周前以邮件附件形式提交。一周时间我会给大家反馈成绩。”
此话一出,引来了教室里一片唏嘘声,五千字,专业小论文都不用写这么多。
梁远清将手握成空心拳,掩着口鼻,清咳了几声,教室里立刻恢复了安静。
“另外,缺勤已达三次的同学,最后几节课可以不用来浪费时间了。”
苏和有点心慌,冷血铁面梁青不是徒有虚名,他会在课中任意时间点名,几乎没有人敢缺课。论迟到,她几乎都是踩着铃声进教室,更有两次是铃声结束才来。下面几次课不用来,感觉分明就是对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