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动了。
他没有使用任何超自然的力量瞬移,只是迈开了步子。黑色的燕尾服下摆随着他的动作轻微晃动,悄无声息。他一步步走下舞台,走向林曦,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所有人的心跳节拍上。
最终,他在林曦面前站定。他很高,林曦需要微微仰头才能“面对”那张没有五官的面具。冰冷的、带着陈旧香料和死亡气息的阴影笼罩下来,仿佛能将人冻结。
距离被拉近到了极致。
他甚至没有弯腰,只是微微低下头,那光滑的白色面具几乎要贴上林曦的额头。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弥漫开来,空气中仿佛有无数根看不见的丝线绷紧,随时可能将闯入者切割成碎片。
其他玩家连大气都不敢喘,仿佛看到了林曦下一秒就会像刚才那个玩家一样,被无声地抹除。
“没有人,”经理的声音低沉地响起,如同大提琴最低沉的弦音,带着一种宣告命运般的冰冷质感,“看过我的脸后,还能活着。”
这句话不是威胁,而是一个陈述。一个亘古以来便存在的、不容置疑的规则。
他在等待。
等待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露出恐惧,等待她退缩,等待她意识到自己触及了何等禁忌。
然而,林曦的反应,再次超出了他数据库的所有推演。
她非但没有后退,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反而骤然迸发出一种近乎狂热的光彩。那不是面对死亡威胁的惊恐,而是……一种发现了绝世珍宝的兴奋。
“真的?”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甚至压低了声音,仿佛在分享一个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秘密,“那……我岂不是,将会是唯一的一个?”
“……”
经理周身那冰冷的威压,几不可察地凝滞了一瞬。
唯一的?
她的关注点,竟然在这里?不是恐惧死亡,而是……在意这背后的“独特性”?
就在这逻辑核心再次遭遇冲击的瞬间,林曦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和非人都难以置信的举动。
她抬起了手。
动作并不快,甚至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近乎虔诚的试探。在那令人窒息的威压下,她的指尖微微颤抖,却异常坚定地,向前伸去。
然后,触碰到了那纯白、冰冷、光滑的面具。
指尖传来的触感,是极致的寒冷和坚硬的质感,如同触碰一块深埋地底万年的寒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静止。
所有玩家瞪大了眼睛,连恐惧都忘了。
弹幕出现了瞬间的真空。
剧院里那些墙壁上的“装饰品”,他们凝固的眼珠似乎都微微转动,聚焦于这忤逆的一幕。
经理的身体,在她指尖触碰的刹那,几不可查地绷紧了。那不是攻击的前兆,而是一种……被打破了绝对界限的、前所未有的应激反应。
他能“感觉”到。
隔着那层薄薄的白手套,隔着那冰冷的面具,那人类指尖传来的、微弱的、却无比清晰的温度和柔软的指尖触感,像一道细微却无法阻挡的电流,瞬间击穿了层层防护,精准地刺入了他那由规则和寂静构筑的核心。
林曦仿佛没有察觉到这凝固的空气和经理的异样。她的指尖轻轻在那光滑的表面上滑动了一厘米,感受着那非人的冰冷,眼中好奇的光芒更盛。
她抬起头,迎着那面具后深不见底的“注视”,声音轻得如同耳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那……要不要,跟我赌一次?”
“赌你让我看一眼。”
“赌我看了之后……”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极致疯狂又极致迷人的弧度。
“……还能活着,走到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