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如同细腻的金沙,透过昭阳殿内层叠的鲛绡纱帐,温柔地洒落。
帐内暖意融融,龙涎香与另一种清冽冷香交织,氤氲出独属于亲密后的旖旎气息。
楚晏兮率先醒来,长睫颤动几下,缓缓睁开。
那双平日里或威仪、或妩媚、或狡黠的桃花眼,此刻尚带着几分初醒的迷蒙,水光潋滟。她侧卧着,支起手臂,目光一瞬不瞬地凝望着枕边人。
沈疏桐还在沉睡。
晨光勾勒着她清绝的侧脸轮廓,肌肤如玉,因熟睡而褪去了平日所有的清冷与锋锐,显得格外安静柔和。
长睫如墨蝶休憩,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青影以及脖颈锁骨间隐隐约约的红痕,显露出昨夜确是“劳累”过度。
几缕乌黑的发丝散落在白皙的颊边,平添了几分平日里绝难见到的脆弱与风情。
楚晏兮看着看着,心底便软成了一汪春水。
她想起昨夜这人在自己身下是如何的失控与索求,那平日里清冷自持的丞相大人,动情时眼尾泛红、呼吸凌乱的模样,只有她一人得见。
想到这里,她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勾勒出甜蜜而满足的弧度。
她伸出手指,极轻极轻地拂开沈疏桐颊边的发丝,指尖流连在那细腻温润的肌肤上,舍不得离开。
许是这细微的触碰惊扰了浅眠,沈疏桐睫羽颤了颤,也缓缓睁开了眼。
初醒的眸子里带着罕见的懵懂与茫然,水雾氤氲,不似平日那般清明洞彻。
她下意识地眨了眨眼,视线逐渐聚焦,对上楚晏兮含笑的眼眸,意识才渐渐回笼。
然而,随着意识清醒,身体某处难以忽视的、带着些许胀痛与酸软的感觉也清晰地传来,尤其是腰肢和双腿,更是酸软得不像自己的。
昨夜那些疯狂的、羞人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她是如何被女帝陛下禁锢在龙榻之上,如何被那双带着魔力的手和唇舌撩拨得丢盔弃甲,如何呜咽着求饶却又被更深的占有……
“轰”的一下,沈疏桐只觉得一股热意从脖颈迅速蔓延至脸颊、耳根,整张脸如同染上了最上等的胭脂,连白玉般的耳垂都透出诱人的粉色。
她下意识地想蜷缩起来,却被楚晏兮眼明手快地揽住。
“醒了?”
楚晏兮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慵懒而性感,她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拂在沈疏桐敏感的耳廓,
“我的丞相大人,昨夜……休息得可好?” 话语里的戏谑与得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沈疏桐羞窘难当,试图偏开头避开那灼人的视线和气息,声音带着刚醒的软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恼:
“陛下……莫要再提……”
“为何不提?”
楚晏兮却不依不饶,指尖轻轻划过她泛红的脸颊,感受着那烫人的温度,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儿,
“孤的阿疏姐姐,平日里那般清冷自持,原来……也有那般动人的模样。”
她故意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呵气如兰,
“尤其是哭着求孤慢些的时候……”
“陛下!”
沈疏桐再也听不下去,猛地伸手捂住她的嘴,那双凤眸因羞愤而瞪得圆了些,水光潋滟,更添风情。
只是这“以下犯上”的动作,配上她通红的脸颊和微乱的寝衣,实在没什么威慑力,反而像是被惹急了的小兽,奶凶奶凶的。
楚晏兮被她这反应逗得低低笑了起来,胸腔震动,连带着被捂住的唇也弯起愉悦的弧度。
她伸出舌尖,轻轻在那微凉的掌心舔了一下。
沈疏桐如同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手,心跳如擂鼓。
楚晏兮见她实在不经逗,脸颊红得快要滴血,这才心满意足地暂且放过她。
她坐起身,丝绸寝衣滑落,露出线条优美的肩颈和锁骨上几处暧昧的红痕。
她伸了个懒腰,姿态慵懒如餍足的狐,随即转身,不由分说地将依旧试图往被子里缩的沈疏桐打横抱起。
“啊!”
沈疏桐惊呼一声,下意识地环住她的脖颈,
“陛下,放臣下来……”
这般姿态,成何体统!
“别动,”
楚晏兮抱着她,步履稳健地走向梳妆台,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孤伺候你梳洗。”
将人轻轻放在梳妆台前的绣墩上,楚晏兮拿起那把惯用的白玉梳。
铜镜中映出两人的身影,一个只着素色寝衣,墨发披散,容颜绝丽,眉眼间带着餍足的慵懒与显而易见的宠溺;
另一个同样身着寝衣,却面色绯红,凤眸低垂,带着事后的羞怯与一丝被珍视的无措。
楚晏兮动作轻柔地梳理着沈疏桐如瀑的青丝,指尖穿梭在发间,感受着那凉滑如缎的触感。
她绾发的动作算不上十分熟练,却异常认真专注。先是仔细地将长发理顺,然后分出几缕,灵活地缠绕、固定。
她今日并未梳繁复的发髻,只是挽了一个简约而不失雅致的单螺髻,余下青丝垂于脑后,用一根简单的青玉簪固定,正好符合沈疏桐清冷的气质。
沈疏桐安静地坐着,感受着身后之人轻柔的动作,透过镜子,看着楚晏兮专注的侧脸。
阳光在她周身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那认真的模样,与记忆中那个需要自己弯腰俯身、小心翼翼为她绾发的小少女身影渐渐重叠,又缓缓分离。
曾几何时,那个不及她肩膀高、连发髻都梳不利索的小姑娘,如今已能将她稳稳抱起,能为她细致绾发,成为了这片锦绣江山的主宰,也成了她身心唯一的归属。
“晏晏……”
沈疏桐不由得低唤出声,声音里带着感慨与难以言喻的温柔,
“真的长大了。”
楚晏兮正在为她调整发簪的位置,闻言,从镜中对上她柔和的目光,嫣然一笑,带着几分小得意:
“是啊,长大了,所以现在换我来照顾阿疏姐姐了。”
她俯身,从背后环住沈疏桐的肩,将下巴搁在她颈窝,看着镜中相依的两人,软语道,
“以后,你的头发我来绾,你的腰酸我来揉,你的心……我来守。”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侧,带着依恋与承诺。
沈疏桐心尖发烫,所有的不安与羞怯在这一刻都化为了绕指柔。
她微微侧头,脸颊轻轻蹭了蹭楚晏兮的额发,低低“嗯”了一声。
两人又在梳妆台前耳鬓厮磨了好一阵子,直到日光渐盛,楚晏兮才吩咐宫人准备洗漱更衣,并传旨下去,今日早朝免了,若有紧急政务,皆送往御书房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