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年纪比自己还小十几岁,却坐上了如此重要的位置,陈宇航心里那股不服气和隐隐的妒忌,像野草一样滋生。
他觉得张明不过是上面有关系,才能如此“坐火箭”。在初期的工作中,他虽然表面上配合,但暗地里没少较劲,甚至在一些公开场合,还会委婉地提出一些不同意见,试图证明自己的能力和资历。
但是经过后面的共事经历,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张明的人品和工作能力,还有去救山火的时候也救了自己。
后来火被扑灭了,张明住进了医院。陈宇航提着水果去看他,看着他手臂上缠着的厚厚的纱布,心里又愧疚又感激,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对不起”。
从那以后,陈宇航像是变了个人。他开始跟着张明学习,学习他的处事方式,学习他的工作态度。
他发现张明看似年轻,却有着超乎同龄人的沉稳和远见,不管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总能想出解决办法。
然而来到电线厂,张明是一把手,陈宇航看着他作为一把手的魄力,责任与担当表现得淋漓尽致,挽救了垂垂老矣的电线厂。
张明在离任之际也极力把自己推向实权副科级岗位,陈宇航知道他跟对人了,比起那个画饼的丁力,张明要实在得多了。
在县委办公楼里,张明走在前面,他的发丝梳理得整齐利落,眉眼间藏着几分沉稳,又难掩即将赴任金山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的锐利。
身旁的陈宇航脸上带着谦逊的笑意,目光时不时扫向张明,满是敬重,若不是张明在电线厂离任之际提拔他,他未必能走到如今管委会党委委员兼副主任的位置,这份知遇之恩,他始终记在心里。
两人沿着走廊走到县委组织部办公室门口,陈宇航抬手轻敲了三下门,里面传来一声沉稳的“进”,正是组织部部长杨卫国的声音。推开门的瞬间,张明和陈宇航同时顿了顿,目光落在办公室靠窗的沙发上,那里坐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双腿交叠搭在茶几边缘,手指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水杯杯壁,正是江长河。
空气瞬间凝滞了几分,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三人之间的微妙尴尬。
当年在东镇政府共事的画面猛地涌上来,张明那时是镇里的常务副镇长,发展经济的一把好手,颇得县领导的认可;陈宇航是他一手带起来的下属,事事紧跟他的脚步,两人配合得默契无间;
而江长河仗着舅舅是龙门县县长王长青,在镇里向来目中无人,做事敷衍拖沓,好几次对张明的决策提出反对意见,张明也当众批评过他,两人结下了不小的过节,平日里见面连招呼都懒得打,更别说好好说话。
江长河抬眼瞥了张明和陈宇航一眼,嘴角扯出个极淡的笑,张明则主动打招呼道:“杨部长您好,我来向您报到。”
杨卫国笑着点点头道:“张明同志,宇航同志,你们先坐。长河同志你们都熟悉吧?你们之前都在东镇镇共事,那我也就不需要多作介绍了。”
江长河也敷衍地语气冷淡地道:“杨部长,我们认识,张书记,陈副主任,好久不见。”他刻意把“书记”“副主任”的称呼咬得极轻,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轻视,仿佛没把两人的新职位放在眼里。
张明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颔首,语气平淡:“江主任,好久不见,没想到这么巧。”他知道江长河此次也调任管委会,担任党委副书记兼主任,往后便是同事,即便有旧怨,也不好当众撕破脸,只能维持表面的客套。
陈宇航跟着点头,笑着打圆场:“是啊,当年在东镇共事的时候就知道江主任年轻有为,如今能在管委会并肩,往后可得多向江主任请教。”他这话半真半假,请教是假,缓和气氛是真,毕竟往后要一起工作,总不能一直僵着。
江长河哼了一声,没接陈宇航的话,转头看向窗外,一副不屑与两人过多交谈的模样。
他心里早就憋着气,张明不过是没什么背景的普通人,凭什么能当上管委会党工委书记,压自己一头?若不是舅舅出面运作,他连主任的位置都未必能拿到,可即便如此,要在张明手下做事,他心里怎么都不舒服,只盼着往后能找机会给张明添点麻烦。
杨卫国坐在办公桌后,将三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他在组织部待了多年,看人向来准,一眼就看出张明和江长河之间不和,眼下三人即将共事,若是带着旧怨,管委会的工作肯定没法顺利推进,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好了,既然都到齐了,咱们就说几句正事。”杨卫国抬手敲了敲办公桌,打破了办公室的沉默,语气严肃起来,“此次你们三人调任金山经济开发区管委会,肩负着县里的重任,管委会是龙门县工业发展的核心,往后的重点工作就是招商引资,要把金山开发区打造成咱们龙门县的工业产业园名片,让更多企业落户,带动全县经济发展。”
他的目光扫过三人,眼神锐利,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知道你们以前可能共事过,有过交集,但往后在管委会,你们是班子成员,必须以工作为重,团结协作,互帮互助,不能因为私人恩怨影响工作进度。县里把这么重要的担子交给你们,是信任你们的能力,要是出了差错,谁都担待不起,清楚吗?”
张明率先开口,语气坚定:“杨部长放心,我到任后一定会牵头做好各项工作,带领管委会班子团结一心,全力推进招商引资,绝不辜负县里的信任。”他知道党工委书记的职责重大,既要统筹全局,又要协调班子成员,即便江长河与自己不和,他也会以工作为先,尽量化解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