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波此时把心一横,直接双腿“扑通”一下跪了下来,连钱云都忍着身上的疼痛坐了起来。
张明大声道:“陈海波,你这是干嘛啊,你赶紧给我站起来。”
陈海波的声音带着哭腔,原本泛红的脸此刻涨得发紫,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只要能让苏队长听听我的话,您让我做什么都行!我不能看着小彬就这么毁了啊!”
张明左右为难之时,钟惠在背后拉扯着张明的衣角问:“张厂长,这是怎么回事?”
张明对着钟惠淡淡地笑了一下,在这时候他也没有心情去作解释。对着钟惠暖笑一下:“钟惠,你去那边坐一下,给钱云削个苹果,我们先聊一下事情。”
钟惠懂事地点头照做,不再多问。
钱云此时于心不忍,道:“哥,这事情你还是帮帮他吧,就当是为了查明真相,不让坏人逃脱,我们不能放过这个陆东兴。”
张明有些犹豫,眼神也温和了起来。
陈海波感觉张明有些心软了,双手攥着张明裤脚的手又紧了紧,指节泛白得几乎要嵌进布料里,声音里的哭腔更浓,却多了几分抓住希望的急切
:“张厂长,我知道以前跟您置气不对,是我糊涂!可这次不一样,小彬还没成家,要是真判重了,这辈子就完了!”
他抬头时,眼泪终于没忍住砸在地上,混着病房的消毒水味,满是卑微的恳求:“您跟苏队长熟,您帮我递句话就行。
我来安排饭局,礼品我也备好,只求他能给我十分钟,听听小彬是怎么被人当枪使的,您就帮帮我吧!”
张明冷哼一声道:“你要是搞那些礼品,你就别想我约苏队长出来。”
陈海波连忙道:“好,好,我都听您的。今晚可不可以?如果再晚的话,小彬就凶多吉少了。”
张明为难着道:“今晚?可是我都约了人吃饭了。”
陈海波看了看正在旁边坐着削苹果的钟惠,连忙道:“这位小姐,能不能通融一下,我这边情况紧急,先借张厂长给我,过了今晚我马上还给你。”
钟惠被陈海波的话给逗笑了,本来心里有怨气的,但是听说要把张明还给她,说得好像张明是她的私人财产,她不禁乐了。
钟惠点点头。
张明用医院的电话给苏晓打了电话,约了苏晓去一家不起眼的农庄吃饭,陈海波在一旁千恩万谢。
张明把钟惠载回电线厂后,让陈宇航带着钟惠去职工食堂吃饭,分别时满脸惬意地地对着钟惠道:“今天委屈你了,改天我一定请你吃大餐。”
钟惠莞尔一笑,娇羞地点点头。
少女的脸红胜过一切情话。
陈海波和张明来到一处县城郊区农庄里,袅袅炊烟正从屋顶青瓦片冒出,农庄小院边上还种着豌豆,陈海波却毫无半点从容,自顾自地站在门口焦急地等待苏晓的到来。
陈海波道:“张厂长,苏队长会不会不来了?”
张明并没有答话,他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帮这个矮脚波约苏晓出来,明明自己和他就是死对头,而且他的儿子陈小彬也得罪过他。
突然,一辆黑色嘉陵摩托车扭着油门轰轰地来到了小院停下,一名男子穿着黑色风衣,带着口罩,朝着张明走来。
此人正是苏晓。
张明看到苏晓的装扮自然是明白其中的用意。陈海波热情地上前握手,拉着苏晓进去农庄的小包间里。
陈海波一坐下来就开始噼里啪啦地诉苦,还把陈小彬读小学获得“三好学生”的事情都说出来。
苏晓摆手打断道:“好了,你那儿子算什么好人,给我闭嘴!”
陈海波一时语塞,不敢再说话。
苏晓接着道:“我今天答应过来,是看在张明的面子上,你们二人出了这个门以后都别提这个事。”
陈海波连忙点头,看苏晓有话跟张明说的意思,找了出去催上菜的借口离开了包间。
苏晓道:“张明,这事,是不是有些冒险了,按组织纪律来说我是不应该出来跟陈海波见面的,陈海波是不是手上有什么直接证据?”
张明道:“没有,我只是凭直觉相信陈海波并没有说谎,我也不想真正的幕后黑手逃之夭夭。”
苏晓心中感叹,自己和张明之所以能成为好友,是因为两人本身有正直善良的特质,连直觉都一样。
陈海波掐着点去而复返,带着服务员上了一桌野味,怀里还抱着着两瓶茅台,张明不禁皱皱眉,这个陈海波真是油盐不进,净是搞这些有的没的。
陈海波端着酒杯对苏晓道:“苏队长,感谢你今天能来,我先干为敬。”苏晓并没有理会。
“苏队长,我儿子跟我说,这个事情陆东兴让他去办的,我儿子平常虽然行事作风是嚣张跋扈一些,但是他脑子简单,不至于做出组织团伙偷电线这个事情来。
这一切都是在陆东兴的鼓动下,小彬才误入歧途的。”陈海波一脸认真地道。
苏晓冷哼一声,道:“你儿子有今天也是拜你这个当爹的所赐,他这些天都在哭喊着找你,要你救他出去,但是出了这事谁能救他?”
陈海波心里就像被刀刺了一下,惯子如杀子,他悔不当初,造成今天的局面他也是其中一个推手。此时的陈海波也逐渐认清事实,心如死灰地一口一口喝闷酒。
张明劝着道:“老陈,少喝点吧。苏晓,我看不如这样,陈小彬的案子你继续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那个陆东兴和我打过交道,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现在陆东兴已经被放出来了,俗话说没有猫不吃鱼的,迟早都会露出马脚的。”
苏晓点点头,道:“从陆东兴的社会关系来看,他身边那个销售经理韩玉婷估计是他的情人,应该知道一些事情,我们会持续关注。”
陈海波心中无奈,看着苏晓的眼神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冷峻的表情内里好像是藏着什么计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