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钱明一家子为了石牌村的招商引资配合政府忙前忙后,现在还特意张罗着晚饭,张明也不好继续方面追究老钱的责任。
钱明话音刚落,老钱便开着车回到了村委会。
张明带着政府的人员上车,钱风则开着桑塔纳载着钱明和村委会其他人在前面带路。
张明有些严肃地对老钱道:“老钱,你在政府开车也好多年了,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不要擅离职守,该请示的要请示。”
老钱错愕地迟钝了一下。他知道张明说的是什么,但是道理他懂,于是不好意思地应了一下。
陈宇航细细地观察着张明,他开始发现张明相比以前开始有些变化了,张明现在默默地说话做事沉稳老练,也开始有了这个常务副镇长应有的威严。
石牌村不大,但是山路有些崎岖,不少村民都是把房子建在半山腰上,周边也是竹林较多,鲜有种植果树,张明看着这些地势风貌,也开始觉得江长河之前在开会的时候提出让石牌村推行种植业是不合理的。
一个村的发展除了要因地制宜,更重要的是要顺势而为,不要利用自己的行政权力强迫农民去做一些对他们营生无利的事情,否则农民的怨言会加重。
“嘭嘭嘭”
钱明在一个破旧的泥瓦房门前敲着门,喊道“大傻,二狗,开门。”
而张明其余人则站在钱明的身后等待屋子里的人出来开门。
大傻在屋子里正好洗着几条番薯,二狗则在客厅的烂沙发睡着大觉。
大傻骂道:“二狗,你耳朵聋了是不是,没听见有人敲门吗?”
二狗翻了个身继续装没听见。
大傻生气地把一条番薯扔到二狗的身上,二狗这才不情愿地爬起来去开门。
“钱书记,你们这是?”二狗打开门后看到眼前这一大帮人,心里有些诧异。
钱明答:“二狗,大傻呢?我们是想过来找你们聊一下关于那块山头租给手套厂建厂的事情。”
二狗一听是送钱的上门了,连忙把两扇门都打开,热情地招呼大家进去。
张明走了进来看着屋子里的杂物乱放,桌子椅子都是缺胳膊少腿的,还看见桌面当着几个碗碟带着残羹剩菜几天没洗的样子,几只苍蝇围在碗碟上爬着。
钱明介绍道:“这位是我们镇政府的张明张镇长,我们村的手套厂就是他招过来的。”
大傻也闻声跑了过来,握着张明的手说道:“感谢领导对我们村的关照,我们以后可就有好日子过了。”
张明笑着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钱明谈正事。由于这里是钱明点管辖范围,让钱明这个村书记去沟通比他这个副镇长说话更有效果。
钱明拿了张好一点的椅子给张明坐下后,他继续道:“大傻,二狗,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跟你们沟通一下之前的事情,你们要的价格太高,我们村委会和镇政府沟通过了,希望还是按照市场价2毛一平的价格租用你们家的山头。”
其实大傻和二狗知道这是白捡的便宜,政府不光帮他们挖土夷为平地,还给他们2000块一个月,一年就有两万四,这个收入比人家一家子的收入都要高了。
只是二狗看到只有他们家这块地是连着村集体那块地一起的,别人的地都隔着他们家这块山头,也就是说,村委会要凑够五万平交给祥发集团,他们是绕不开这两兄弟的山头的。
所以二狗想的是坐地起价,如果把价格抬到五毛钱,那他们家的年收入就要翻一番都不止了。
二狗抢着道:“钱书记,我们农村租地哪有什么市场价可说,那你说说我们村谁家的土地租给工厂了?
我们现在讲究的是市场经济,买卖自由,国家都是鼓励的。”
钱明有些面子挂不住,斥责着道:“二狗,你别以为平常捡了几张报纸来擦屁股就装知识分子,我告诉你,你们这样漫天要价是不可能的。”
二狗被骂得好惨,他没想到钱明当着张镇长都能说出他平常捡报纸擦屁股这种丑事。
张明眼看二人情绪都被激化,于是打算打一下圆场。
张明道:“大家都先不要激动嘛,万事皆可商量,没有一锤子的买卖,大家说是不是。
大傻和二狗兄弟也只是求财,我们能理解,可是君子爱财 取之有道对不对,也不能漫天要价影响力外来投资商来我们石牌村投资的大事嘛。”
陈宇航也在旁边道:“是啊是啊,我们张镇长也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换取今天的结果,这个事情钱经理你是有目共睹的。”
钱风也附和着道:“这事情确实是这样的,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公司只肯按照市场价付租金,你们要的价格我们公司是肯定给不了的。”
大傻和二狗听着眼前这帮人红脸黑脸地唱着,他们兄弟二人只知道的是,这些人不打算按照他们开的价格给,只肯给2毛一平方。
大傻憨憨地笑着,但是嘴里并没有说什么。
二狗则是一脸鬼精地道:“刚才张镇长说得对,没有一锤子的买卖,也没有强买强卖,要是你们觉得价格不合适,没有不租我们的地。”
众人震惊二狗的硬气,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张明道:“你们家的婆娘呢?”
钱明嘲讽着道:“他们两兄弟穷得叮当响,家的老鼠都要离家出走,哪里有钱娶老婆。”
张明也跟着说:“看来还是穷根不除,老婆难娶啊,你们二人看样子应该也有三十多了吧,要是以后一个月拿两千块钱,这个石牌村没几个人收入你们兄弟高了吧,想讨老婆还不简单?”
黎建平开始佩服起张明的谈判技巧,先是动之以情,后面晓之以理,更重要的是直戳人心的痛点。
二狗看到张明和钱明一唱一和地说着这些劝导的话倒没放心上,反而他们越是这样说,就证明他们越是要租自己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