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阳的风波,随着一车车粮食运抵无终县的军营,以及一队队官吏在田畴的调度下奔赴各县,而渐渐化作了幽州北境一股涌动的暗流。曾经阳奉阴违的士族豪强,一夜之间,变得比谁都配合。他们不仅捐出了粮食,更在“渔阳商会”这块巨大画饼的诱惑下,主动协助将军府恢复地方秩序。
平北将军府,后堂。
韩宇正与田畴相对而坐,两人面前的火盆里,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室内的寒意。桌上,摆放的不再是地图,而是一卷卷刚刚由各地汇总而来的民政简报。
“主公,”田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忧虑,“渔阳之策,虽解了燃眉之急,却也只是扬汤止沸。三郡之地,真正的症结,在于‘生产’二字。”
他拿起一卷竹简,展开在韩宇面前。
“这是我遣人清查右北平郡农具储备后得出的数目。全郡在册农户三万余,而官府库中,能用的铁犁,不足三百具。铁锄、铁镐等物,亦是十户难求其一。百姓多用木制、石制农具,深耕不足,效率低下。长此以往,即便分发了种子,来年秋收,亦是堪忧。”
田畴又指向另一卷竹简。
“军备亦是如此。高将军整训的一万五千‘北疆军’,其中能配发铁甲的,不足两千人。多数士卒,仍着皮甲,甚至布衣。手中兵刃,亦是五花八门,多为公孙瓒旧部留下的劣品,稍有磕碰,便卷刃断裂。如此军容,一旦与袁绍精锐对上,后果不堪设想。”
韩宇静静地听着,面色凝重。田畴所言,字字句句,都切中了要害。粮食,可以靠计谋暂时获取。但一个势力的根基——农业生产力与军事装备水平,却无法凭空变出。这才是决定他能否在这乱世中站稳脚跟的关键。
“铁……”韩宇的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我们的铁矿,储备如何?”
“储量尚可。”田畴答道,“燕山一带,自古便产精铁。只是,我们的冶炼技术,太过落后。百斤矿石,炼出的,不过是十数斤劣质的生铁。要锻成可用的兵刃农具,耗时耗力,且废品十之七八。成本之高,府库,根本无力承担大规模的换装。”
这,便是这个时代的生产力枷锁。任你计谋通天,也无法绕开最基础的工业水平限制。
送走了田畴,韩宇独自一人,在室内踱步。他的眉头,紧紧锁起。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金手指的局限性。qq农-场,能种出神品蔬菜,能养出肥美牲畜,甚至能产出灵丹妙药,却无法直接变出成千上万的铁犁与铠甲。
“系统,就没有什么办法吗?”他下意识地,在心中问道。
【叮!检测到宿主势力发展遭遇生产力瓶颈,民生、军事发展受限,满足系统升级条件。】
【恭喜宿主,qq农场系统等级提升至30级!】
【升级奖励:解锁全新建筑——‘神工熔炉’!】
一连串的提示音,让韩宇精神一振!他立刻沉浸心神,进入了系统空间。
只见,在农场与牧场之外,一片原本灰暗的区域,此刻已然解锁。一座造型古朴,却又充满了某种未来科技感的巨大熔炉,正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它通体由一种不知名的暗金色金属铸成,炉身上,篆刻着繁复而玄奥的纹路。
韩宇心念一动,关于“神工熔炉”的信息,便涌入了他的脑海。
【神工熔炉】:源自未知文明的超级冶炼中心。
【功能一:超凡提纯】:可投入任意矿石,以近乎百分之百的转化率,提纯出最高品质的金属锭。能源消耗:经验值或系统金币。
【功能二:模具铸造】:可根据宿主提供的图纸,生成高精度合金模具。利用模具,可进行标准化、流水线式的零件生产。
【功能三:合金研发】:可投入不同金属,进行配比实验,有一定几率,研发出性能更优越的新型合金。
韩宇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这……这哪里是什么熔炉!这分明就是一座超越时代近两千年的……工业母机!
超凡提纯,意味着他可以彻底摆脱这个时代落后的冶炼技术,用最低的成本,获得最优质的钢材!
模具铸造与标准化生产,更是工业化的核心!这意味着,他可以生产出规格完全统一的零件,无论是用于制作更精密的农具,还是组装更强大的军械,都将变得轻而易举!
至于合金研发,那更是打开了通往黑科技的大门!
“哈哈哈……”韩宇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他知道,田畴所提出的那个看似无解的死局,被“神工熔炉”,彻底盘活了!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开始思考如何将这逆天的功能,合理地,应用到现实之中。直接变出成品,显然不行。他必须,为这超越时代的技术,找到一个合理的“代言人”。
第二天,韩宇再次召见了田畴。
“子泰,我记得,刘牧伯赠送的那卷名册上,似乎有一位,精通机关营造之术的奇人?”
田畴思索片刻,眼前一亮:“主公说的,可是那位人称‘机巧公输’的公输铁先生?”
“此人,乃是上古公输班的后人,一手家传的机关术与冶炼锻造之术,出神入化。”田畴的脸上,露出一丝敬佩,随即又化为惋惜,“只是,他性情古怪,孤僻至极,不喜与官府打交道。曾有数位州郡长官,备厚礼请其出山,皆被他用各种古怪的机关,戏耍出门。久而久之,便无人再去自讨没趣了。”
“哦?竟有此事?”韩宇的兴趣,反而更浓了,“可知此人,现居何处?”
“就在城西三十里,一座名为‘铁臂山’的废弃矿场之中。据说,他将整座矿场,都改造成了一座巨大的机关迷宫,寻常人,莫说见他,便是连山都上不去。”
“好。”韩宇站起身,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子泰,你替我备一份……不,不必备礼。你只需,替我准备一辆装满铁矿石的马车,再找几个城中最好的铁匠,随我同去。”
“主公,这是……”田畴有些不解。对付这等奇人,不备厚礼,反而带一车石头和几个铁匠,是何道理?
韩宇微微一笑,并未解释。
“我要让这位公输先生知道,我韩宇,不是去请他做客的。我是去,给他送一份,他此生,都无法拒绝的……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