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战被太子杨暕牵着手,迈步跨过了那道象征着至高皇权的承天门。
门后的景象,豁然开朗,让即便是来自信息爆炸时代的虞战,也不由得心神一震!
眼前是一个极其宏伟开阔的广场!
地面全部用巨大的、色泽殷红如血的大理石砖铺就,每一块砖石都打磨得光滑如镜。
在冬日清冷的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几乎可以清晰地映照出人影!
广场之大,远超虞战的想象,他暗自比较:
“乖乖!这规模,比后世故宫那个太和殿广场还要大上不少!”
“都说唐朝大明宫是紫禁城的四倍,看来这隋朝的皇宫,也一点不逊色啊!”
“真是气派!”
广场的尽头,是一座巍峨耸立、气势磅礴的宫殿,那便是帝国的心脏——太极殿!
汉白玉的基座高耸,须弥座层层叠叠,殿顶覆盖着金色的琉璃瓦,在蓝天下熠熠生辉,如同天宫降临凡间!
来到殿前丹陛之下,所有文武百官都自觉地停下脚步,整理衣冠。
按品级高低迅速排成整齐的队列,神情肃穆。
准备依次踏上那漫长的汉白玉台阶,进入大殿朝拜天子。
气氛庄严肃穆,鸦雀无声。
虞战作为太子“特邀”的“嘉宾”,位置极为特殊,就站在太子身后半步的位置。
他目光扫过人群,很快看到了自己的祖父虞世基和顶头上司雷万山。
虞世基站在文官队列的前列,位置显赫。
他自然也看到了孙子与太子携手同行的风光场面。
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混合着欣慰与深思的笑容,微微向虞战颔首示意。
而站在武将队列靠后位置的雷万山,则是一脸的“挤眉弄眼”!
他冲着虞战又是撇嘴又是眨眼,张着大嘴做着夸张的口型,虽然没有声音,但虞战看得分明,那口型分明在说:
“你小子!又捧上太子爷的臭脚了!”
虞战对雷万山这老痞子的做派早已习惯,非但不恼,反而觉得有几分亲切。
他冲着雷万山的方向,偷偷呲牙一笑,做了个鬼脸。
他刚做完鬼脸,一转脸,正好对上祖父虞世基意味深长的目光。
虞战连忙收起嬉皮笑脸,微微欠身,以示恭敬。
虞世基轻轻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
“此地非同寻常,谨言慎行,有事容后再说。”
虞战会意,郑重地点了点头。
看着孙子如此“争气”,如此“上道”,虞世基心中确实老怀大慰!
他原本还担心虞战年轻气盛,不懂官场规矩,需要慢慢提点。
没想到这小子无师自通,这么快就搭上了太子的线,获得了太子的公开赏识和超高规格的礼遇!
有太子这层关系在,虞家在朝中的地位将更加稳固!
只要太子能顺利登基,虞家的富贵荣华,至少可保三代无忧!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虞家更加辉煌的未来!
—————
长长的汉白玉台阶,共有九重,象征着九五至尊。
百官队列缓缓向上移动,气氛庄重。
当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来到那高大得需要抬腿迈过的金殿门槛前时,太子杨暕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虽然是个草包,但也知道“做戏做全套”的道理。
他转过身,面向虞战。
在百官众目睽睽之下,伸出手,非常“自然”地帮虞战正了正头上略有歪斜的盔缨。
又轻轻拍了拍他胸前锃亮的山文甲叶,用一种既亲切又不失威严的语气,朗声问道:
“虞爱卿,孤赐你的这套山文宝甲,穿着可还合身?”
他这话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殿前,却清晰地传入了周围每一位大臣的耳中!
“什么?!那套山文甲,竟然是太子殿下亲赐给虞战的?!”
“怪不得如此华贵!原来是东宫所出!”
“太子对虞战,竟然恩宠至此?!亲自赐甲?!”
一时间,周围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窃窃私语!
所有看向虞战的目光,瞬间又发生了质的变化!
从之前的羡慕、好奇,变成了深深的震撼和一丝敬畏!
太子亲赐甲胄,这意义非同小可!
这几乎是在向所有人宣告:
虞战,是我太子杨暕的心腹之人!
虞战心中暗笑太子这“加戏”加得恰到好处。
面上却立刻露出受宠若惊的神情,躬身抱拳回答道:
“回殿下!”
“甲胄合身无比!犹如量身定制!”
“殿下厚恩,末将感激涕零,唯有肝脑涂地,以报殿下知遇之恩!”
“好!甚好!”
太子杨暕满意地点点头,这才转身,率先迈过了那高高的门槛,步入金殿。
虞战紧随其后。
这一幕,被站在文官前列的宰相苏威看得清清楚楚。
他眼中精光一闪,趁着队列移动的间隙,凑近身旁的虞世基,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热络说道:
“虞公,前几日老夫跟你提的那件事……你考虑得如何了?”
“何时有空,带着令孙,到老夫府上小酌几杯?”
“老夫那个孙女,别的本事没有,倒是做得一手好菜……”
虞世基心中明镜似的,但面上不动声色,淡淡一笑,敷衍道:
“近日事务繁忙,加之年关将至,诸事繁杂。”
“此事……容后再议,容后再议。”
“先进殿吧,莫要误了时辰。”
说罢,虞世基整了整衣冠,随着人流,迈步踏入了那象征着权力顶峰的太极殿。
殿内,香烟缭绕,钟磬齐鸣,一年中最后的岁末大朝会,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