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应逃走的许崖竟神不知鬼不觉的折返回来。
刚才趁吴忧把那队人马的注意力吸引走,许崖等待那伙车队消失在道路尽头,才小心翼翼的从树丛下爬出,一步并作两步向远方逃去。
毕竟这伙人的外貌装扮,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虽然许崖不是习武之人,但是作为王府的世子,他也见过不少能人异士前来王府与父母进行拜会,那领头之人的气场之强,自己也就在几人身上感受过,若是被他发现,想必绝无逃脱可能,必须趁现在逃离出去。
想着这里,许崖心中逃跑的念头愈发强烈,不多一时,就已跑出去四五里远,他回头去看,此时的他已经在树林边缘,再往前走走,像是有人聚集的地方,到时,这帮人想必也不会再发现自己。
许崖缓了缓刚才因剧烈跑动而急速跳动的胸口,定了定神,起身继续向前走去,可马上,他的脚步就停下了。
“不好!父亲的玉佩还在那小偷手里!”
许崖神色一急,突然想到刚才在马车时被吴忧偷去的玉佩,那几乎是父亲留给自己的唯一物品,绝对不能丢失。
许崖停住脚步,神色阴晴不定,自己好不容易逃出来,若是回去,自己被抓的概率极速提升,若是有心人一探查,自己的身份很容易就暴露,可不回去,父亲的玉佩自己又万万不能丢失。
可也就片刻功夫,许崖神色一狠,左脚一蹬,飞速转身向后方跑去,正是自己逃出时的道路。
“天杀的吴忧,老子要是被抓,一辈子不能放过你。”
许崖心里狠狠的咒骂道,不知不觉都爆了粗口,这对于从小就接受贵族教育的许崖来说可是破天荒头一回,可以想象许崖现在对吴忧的愤怒有多大。
不过回去的路倒是驾轻就熟,只是到达近处时,许崖刻意慢下脚步,生怕自己的足迹被前方为首的几人听到。
他猫着腰,缓缓的向前方走去,也就一刻钟的功夫,又回到了刚才吴忧被那伙人抓走的地方。
许崖看着四周黑漆漆的环境,总觉得有些不安全,他抬头看了看左右两方,观察到这森林的树木异常茂密,有些已经盘根交错,生长在了一起,脑筋一转,就走到一棵树旁,用脚踹了踹,感觉异常结实。
许崖把身上早已破碎变脏的外衫脱掉,紧了紧贴身的衣服,确保不会耽误自己的行动后,双手双脚用力,踩着凸起的树枝,向上攀爬,一会功夫就来到了树顶。
“幸亏刚才吃了点吴忧给的干粮,不然怕是坚持不住还有这份体力。”
许崖蹲在树上,抹了一把额头滴下的汗珠,心里想道。
不过马上他就摇了摇头,心想要不是吴忧偷了自己的玉佩,自己万万不用在这里冒着被发现的危险爬树。
只是此时也不需要许崖想这么多,他从树上扶着纵横交错的树干,不知不觉接近到了刚才他们困住的那座驿站旁。
紧接着,就听到了那徐姓黑衣人与那大汉的对话。
这边许崖还在思索刚才两人的话语时,树下的大汉已经迫不及待的奔向车队后面的马车。
别说此人体态臃肿庞大,但动作可是一点不慢,如此距离,看着也就一瞬的功夫,已经来到了马车旁边。
旁边镇守的两个黑衣人看到大汉过来,也是没什么反应,那大汉仿佛也熟悉一般,径直的打开了车门,看了一眼,一下就把被绑着躺倒在地的吴忧给抓了起来。
“嘭”
一声肉体与大地相撞传来的闷响。
大汉把吴忧一下就扔到了地上,这给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吴忧摔得七荤八素,感觉灵魂都要离他而去了。
“说,那个逃跑的小子到底去哪里了?”
大汉恶狠狠的对吴忧说道。
可怜的吴忧被大汉刚才的一摔已经七荤八素,脑子根本反应不过来大汉的问题,只是一个劲儿的在地上哼哼。
那大汉见吴忧不答话,本就焦急的心理越发急迫,毕竟他本来就是戴罪之身,指望着服务好他口中的徐大人才有望回到之前的地方,现在出了这种事,可真是气愤之急,怕是恨不得马上就从吴忧嘴中得到信息,好给逃跑的许崖抓回来。
大汉看着因为捆绑而来回在地上蠕动的吴忧,眼神一狠,左手反手虚握,竟隔空给吴忧抓了起来。
“这…此人竟是一名三品武者?!这些人到底都是从哪里来的?”
躲在远处偷窥的许崖看到地上的情景满脸震惊,他从小养尊处优,对熬炼筋骨的武艺毫无半分兴趣,可眼界倒是还有一些,母亲曾对自己说过,隔空取物,内力外放,已是三品武者的表现。
这世间武者众多,但大致分为天、地、凡三境,共九品,而每境又分为三品,最高则为天境九品,只不过武学之道尤为艰难,天下人多是凡境一品二品罢了,三品已是可以在一地称雄,在军队也是可以当上一方统领的存在,怎么在这里当一个商贾?
许崖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愈发沉重,他忽地有些后悔回来此地,毕竟眼前这队黑衣人武艺有些超出自己的预料,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拿回父亲残留的玉佩,当然,更担心的是,自己到底能不能顺利脱身而去。
不过对比地上的吴忧,暂时还没发现的许崖就幸运很多。
“啊啊啊啊,我...我真不知道啊!”
一声声惨叫从吴忧嘴里传出来,那大汉不愧是凡境三品武者,左手抓住吴忧衣领,右手紧抓吴忧左臂,只是手掌稍微用力,便使吴忧左手手臂像是断裂般传来阵阵剧痛。
可怜吴忧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八岁孩童,虽说由于流浪傍身而有些身手,可也实在没法子应对这种蛮力。
那大汉见吴忧嘴里只是惨叫,却不说任何有关的信息,手掌发力更重,只听“噼啪”一声,那大汉松开右手,吴忧左手手臂骤然松垮为一个奇怪的角度,想必是已经折了。
吴忧眼神一愣,豆大的汗珠从额头猛然浮现,可奇怪的是不像刚才喊叫,这次竟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脸部扭曲,想必承受了很重的疼痛,最重要的是,他死死盯着大汉,仿佛要吃下他一般。
那大汉被吴忧看的心里有些发毛,心中气意更大,料想自己堂堂禁军统领,被上司欺压也罢,怎么一个竖子也敢直视自己了?想到这里,那大汉打定主意少了这两人也要泄泄自己心中的闷气。
想罢,大汉嘴角一咧,右手改掌为拳,缓缓抬起,可紧接着,就对吴忧的胸口骤然而去。
在树上的许崖看到眼前情景着急万分,可又无力相救。
“快退!”
那徐大人的声音却在此时突兀响起,而且紧迫一般,三道黑影也从他手中快速飞出,正对着那大汉而去!
那大汉被徐大人的声音干扰,手上动作慢了一拍,只听“咚”的一声,在低头看去,自己的右手已齐跟消失,喷溅出的血液让跟前的吴忧染成血色。
“啊啊啊啊”
痛苦的嚎叫从大汉嘴中喊出,至于吴忧,已从大汉左手处跌落在地,不省人事。
“嘭,嘭,嘭”
黑夜中猛然响起三道金属的碰撞声,紧接着出现三把银色小刀掉落在地。
徐大人此时没有分毫看着在地上哀嚎不止的大汉,反而紧盯着森林深处,而周边的其他人则是抽出武器,紧紧环绕在这徐大人身边。
“在下宋国中央禁军副都统徐逸阳,不知阁下何人,为何伤我手下。”
沉吟片刻,对着其中沉声道。
林中无人应答。
徐逸阳看到自己的问话竟然无人作答,神色也是阴冷下来。
“原来是禁军都统,我以为是什么人贩子在欺压百姓呢。”
不过就在徐逸阳欲再问话之时,林间某个方向响起了一道充满调侃的声音。
“不敢不敢,阁下究竟是何人,若是不经意打扰到阁下,徐某定当亲自下马赔罪。”
徐逸阳听闻此言也是不怒反笑,再一次的冲着前方说道。
“我是什么人?你就当我是一名土匪好了。”
那人冷静回道,紧接着,此地再一次陷入平静,只有大汉的哀嚎显得尤为刺耳。
但躲在树上的许崖知道,此时黑暗的林间,那土匪不是一个,而是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