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奈的自我介绍落下最后一个字,现场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这掌声里藏着两层意味:一半是真心叹服她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风采,另一半则是冲着她与导演的那层关系,带着几分刻意的恭维。
接下来的日子,洛绾昭像是被“霉运”缠上,怪事接连不断。
第一次是吊威亚的绳索莫名断裂,万幸黄冰瑶提前多了个心眼仔细检查,才让她逃过一场高空坠落的危机;
没过多久,她又收到黑粉寄来的恐吓信,拆开的瞬间,一颗沾着血的鸡头滚落在地。
惊得她心脏骤停,好在当时众人都在身边,她强装镇定,直到人群散去才暗暗松了口气——若是独自一人,恐怕早被吓得瘫软。
有了前两次的惊魂经历,洛绾昭多了份警惕,第三次穿演出服前特意仔细检查,果然在衣料夹层里摸出了几根细针,又一次避开了暗算。
可这还没完,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事件,仍在暗处等着她。
正午的片场暂歇,寒风裹着细碎的雪沫子扑在车窗上,留下一道道湿痕。
洛绾昭刚扒完盒饭,正裹着厚毛毯靠在保姆车座椅上暖身子。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让她瞬间睁开眼,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膝头的毯子。
她警惕地凑到车窗边,借着玻璃上的雾气擦出一小块区域仔细打量外面,生怕又是那个躲在暗处搞鬼的人。
可车窗缓缓降下后,映入眼帘的却是云舒奈那张冻得泛红的稚嫩脸庞,鼻尖沾着雪粒,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散得很快。
洛绾昭紧绷的肩膀骤然放松,长舒一口带着暖意的气,伸手拉开了车门。
云舒奈一上车就搓着手直奔主题,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担忧:
“绾昭姐姐,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我都听说了,你怎么样?还好吗?”
洛绾昭的心猛地一沉。其实她私下里不止一次复盘——
自从云舒奈进组,这些怪事就像附了身似的接连找上门,这让她不得不暗自在心里打鼓,怀疑这件事是否与这个看似单纯的少女有关。
可每次对上云舒奈清澈的眼神,听着她毫无城府的关切,那份怀疑又像被暖气烘化的雪,瞬间消散无踪。
此刻面对少女直白的关心,洛绾昭定定地看着她,目光像是要穿透这张被冻得微红的天真脸庞,看清背后藏着的究竟是真心还是伪装。
“我没事。”
良久,洛绾昭才缓缓开口,语气尽量放得平淡。
“绾昭姐姐……”
云舒奈却忽然低下了头,声音轻了些:
“我知道你在怀疑我。不过你的怀疑是对的,因为连我自己都纳闷——为什么我一到潭州,就总有人针对你,而且对方好像对我的行程了如指掌。我也想揪出背后的人!”
最后一句话,她咬着牙说得格外用力,眼底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坚定,呼出的白气都跟着颤了颤。
这番直白得近乎“拆穿”的话,让洛绾昭瞬间愣住,脸颊微微发烫——倒不是冷的,是尴尬。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怀疑藏得很好,没料到会被云舒奈直接点破,局促像细密的寒意窜遍全身。她沉默片刻,忽然抬起头,眼神变得格外坚定:
“我确实怀疑过你,但我现在相信,不是你做的。”
话音落下,她郑重地拍了拍云舒奈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厚外套,传递着无声的信任。
云舒奈原本垂着的脑袋猛地抬起,黯淡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像雪地里突然亮起的灯,重新燃起了希冀。
她攥紧冻得有些僵硬的拳头,语气里满是雀跃与笃定:
“真的吗!绾昭姐姐,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背后搞鬼的人,我一定帮你揪出来!”
“你想怎么做?”
洛绾昭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几分疑惑,目光落在云舒奈身上——她实在怕这孩子心智不够成熟,一时冲动闹出什么乱子。
云舒奈却没立刻回答,眼神突然定在车内某处,像是盯上了猎物的小兽,原本清亮的眸子微微眯起,语气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狠劲:
“这个就不用绾昭姐姐操心了。既然她敢做,就别怪我容不下他。”
这话听得洛绾昭“噗嗤”一声笑出来,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
“你当拍电视剧呢?还‘容不下’?”
见洛绾昭没把自己的话当真,云舒奈立马坐直身子,小脸绷得紧紧的,义正言辞地反驳:
“绾昭姐姐!我是认真的!你就等着瞧,我肯定能……”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顿住,对着洛绾昭神秘莫测地勾了勾唇角。
洛绾昭看着她这副“人小鬼大”的模样,忍不住失笑——
明明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说起狠话来却有模有样,怎么看都不像个经历过风浪的19岁姑娘。
可她心里也清楚,云舒奈绝非真的“幼稚”,那些拿到手软的奖项、骨子里的灵气,都藏着远超同龄人的聪明,只是少了些人情世故的打磨罢了。
“我走了!”
云舒奈一把拉开车门,寒风卷着雪粒瞬间灌了进来,她却毫不在意,转身就扎进了白茫茫的雪地里。
“你别乱来……”
洛绾昭急忙出声阻拦,可话还没说完,那道纤细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片场的拐角,只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很快又被飘落的雪花轻轻盖住。
回到休息室,云舒奈反手锁上门,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指尖飞快地拨通了一个备注为“二哥”的号码。
电话刚接通,她就带着几分委屈的急切开口:
“二哥……潭州这边出事儿了……”
紧接着,她把洛绾昭遭遇的威亚断裂、恐吓信、服装藏针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连语气里都带着替洛绾昭抱不平的气愤。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云舒奈盯着屏幕看了好几眼,还以为是信号断了。
就在她准备挂断重拨时,一道低沉冷冽的嗓音终于传来,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