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的回廊主厅中,十道意识投影彼此对望,气氛凝重如铁。苏墨月的身影比其他人都要黯淡,她试图发声,却只能传出嘶哑的气流声,她的“声纹”之力在首夜被梦魇吞噬了。
那个冰冷的梦魇旁白再次响起:
【白昼降临,质辩之时。找出藏匿之影,共同放逐。】
“两个秦飒……”苏墨月用尽力气,借助邱枫快速架构出的临时精神链路,将信息传递给所有人,“我……被拖下去时,看到……两个秦飒在搏斗!还有一个石研……在记录!”
信息碎片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激起涟漪。
“谁在怀疑我?”沈清冰的投影看向凌鸢,目光冷静,却带着审视的意味。她指的是那个关于“石头”的幻象。
凌鸢不动声色,她的罗盘在此地虽无法直接指认梦魇,却能模糊感应到在场投影中,有几道气息带着不协调的“虚浮感”。她不能直接点破,规则限制下,过早暴露自己看穿假沈清冰的事实,可能会引来梦魇的集火。
“细节决定真假。”凌鸢环视众人,意有所指,“或许有人……遗漏了独属于自己的印记。”她在试探,也在提醒真正的同伴。
“我的胸针,”竹琳的投影开口,带着一丝困惑而非指责,“谁看到了问题?那是我亲手培育的‘星尘兰’所化,夏星帮我封存的星光。”她说话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夏星。这是她们之间的小秘密,真正的夏星必然知晓。
夏星立刻回应,她的投影似乎比旁人更稳定些:“星尘兰的星光轨迹,我记录在第三象限星图,偏移角0.73度。”她报出的,是一个只有她和竹琳才明白的专业数据。
竹琳微微点头,两人之间的信任桥梁初步建立。
然而,那个关于秦飒“发簪纹路反了”的幻象,又将矛头指向了她。
秦飒的投影依旧站得笔直,她甚至没有为自己辩解,只是冷冷道:“我的刻刀,只认我和石研的手感。”她看向石研,“你看得最清楚。”
石研的投影点了点头,没有多言,但她手中浮现出相机虚影,对准秦飒,又缓缓移开。一个细微的动作,却是在暗示她已通过某种方式验证过。
胡璃看着这无声的交流,突然开口吟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诗句在此地引发微弱的涟漪,她在用自己擅长的方式,警示大家梦魇的模仿能力。
乔雀适时引经据典:“《疑人录》有载,模仿者重形而轻神,可于微末处辨异同。”
岚掌柜则嘿嘿一笑:“这生意,可真是赔本买卖,咱们得赶紧把内鬼清出去。”
讨论在看似平和,实则暗流涌动中进行。每个人都试图传递信息,验证彼此,又都小心翼翼,生怕被梦魇看穿更多底细,或者误伤真正的同伴。
凌鸢默默观察着。假沈清冰(暂且称之为“影沈”)自那次质问后,便不再主动发言,只是完美地模仿着沈清冰惯有的沉静。但凌鸢注意到,“影沈”在听到某些只有她们十人才懂的内部梗时,反应会有一丝极其微妙的延迟。
投票的时刻即将来临。
那个冰冷的声音催促道:
【请做出你们的选择。放逐潜在的梦魇之影。】
压力笼罩着每个人。该投谁?证据如此模糊,指控皆是匿名。一步踏错,放逐了真正的同伴,不仅会削弱己方力量,更会摧毁本就脆弱的信任。
凌鸢的罗盘微微震颤,指向了……胡璃?
不,不是胡璃本身。是胡璃刚才吟诵诗句时,产生的精神涟漪中,夹杂着一丝极其隐晦的、与周围梦魇气息同源的波动!是梦魇在利用她的诗句做掩护?
还是说……?
凌鸢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场每一个投影。
“我想,我已经找到第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