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细密而缠绵，敲打着窗棂，把整个世界都晕染成一片朦胧的诗意。
乔雀的公寓里，暖黄色的落地灯驱散了夜的寒意，也照亮了满墙的书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热可可的甜暖气息。
胡璃缩在地毯上，手里捧着一本打开的笔记本，笔尖悬在纸上半天，却一个字也没写出来。她偷眼瞄了瞄坐在对面的乔雀。
乔雀正专注地整理着白天从图书馆带回的几卷古籍抄本，眉头微蹙，神情认真。暖黄的灯光落在她柔和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连细小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胡璃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连忙低下头，假装继续思考诗句。
卡壳了？乔雀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胡璃吓了一跳，抬起头，对上乔雀含笑的眼睛，脸颊瞬间有些发烫：啊……是、是啊。感觉脑子里空空的，写什么都不对。
乔雀放下手中的抄本，端起桌上的热可可喝了一口，目光落在胡璃的笔记本上：没关系，有时候越是刻意，反而越找不到感觉。不如先放松一下。
她指了指自己面前摊开的一本线装书：我在看一本宋代的草木谱，里面关于字的古体写法，很有意思。要不要看看？
胡璃立刻来了精神，连忙凑过去：好啊好啊！
她几乎是贴着乔雀坐下的，身上淡淡的桂花香气萦绕在乔雀鼻尖。乔雀的心跳漏了一拍，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为她腾出空间。
你看，乔雀指着书页上的一个字，这个是最古老的甲骨文写法，像不像两株草中间托着一朵花？
胡璃凑近了看，鼻尖几乎要碰到书页。灯光下，乔雀的手指纤细白皙，指尖轻轻点在泛黄的纸页上，带着一种沉静的力量。
真的很像！胡璃惊叹道，古人的想象力真丰富。她转头想对乔雀说话，却没料到两人距离如此之近，嘴唇几乎要碰到乔雀的脸颊。
两人同时愣住了。
空气中的墨香和桂花香气似乎瞬间变得浓郁起来。胡璃能清晰地感受到乔雀温热的呼吸，也能看到她微微睁大的、带着一丝慌乱的眼睛。
几秒钟的沉默，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胡璃猛地回过神，像被烫到一样往后退了退，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乔雀也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把目光重新落回书页上：没、没关系。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胡璃低下头，看着自己的笔记本，脑子里却乱糟糟的。刚才那一瞬间的靠近，乔雀温热的呼吸，还有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都在她的心里反复回放。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落在那个古老的字上，灵感突然像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她拿起笔，在笔记本上飞快地写下几行字，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本子推到乔雀面前：乔雀，你看……我刚才想到的。
乔雀定了定神，拿起笔记本。上面是胡璃娟秀又带着几分灵动的字迹：
墨痕晕染古卷边，
兰香暗度雨窗前。
不必寻幽向深谷，
此间已有好风来。
乔雀轻声念出诗句，眼中渐渐染上欣赏的光芒。她抬起头，看向胡璃，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写得真好。此间已有好风来，这句尤其妙。
得到夸奖，胡璃的眼睛亮了起来，刚才的尴尬也消散了不少：真的吗？我还担心写得不好呢。
乔雀点点头，从笔筒里拿出一支钢笔，在诗句的旁边，用工整的小楷写下了那个她刚刚说的、最古老的字。
笔尖在纸上滑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胡璃看着乔雀专注写字的侧脸，看着她笔下流淌出的优美字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填满了，温暖而柔软。
她忽然鼓起勇气，轻声说：乔雀。
乔雀写字的手顿住，侧头看向她：
四目相对，胡璃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她看着乔雀温柔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有你在身边，我感觉……很安心。
乔雀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她看着胡璃认真的眼神，看着她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心中某个柔软的角落被轻轻触动了。
窗外的雨还在下，屋内的灯光依旧温暖。
乔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胡璃，眼神复杂而深邃。
胡璃的心跳越来越快，既期待又紧张，像在等待一场未知的判决。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