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房里的红色安全灯还亮着，显影液中的照片影像已经清晰。那是秦飒的手，沾满湿润的陶土，指节用力时泛着健康的潮红，在光影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雕塑般的力量感。
石研小心地将照片放进清水里漂洗，指尖触碰到微凉的水面，才惊觉自己的脸颊依旧滚烫。刚才那个吻的触感还残留在唇上，带着秦飒身上松节油与泥土混合的、独特的气息。
“洗好了吗？”秦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刚经历过亲密后的沙哑。
石研转过身，将湿漉漉的照片递过去。“嗯，还要等晾干。”
秦飒接过照片，在红色灯光下仔细看着。她的指尖拂过画面中自己的手，然后抬眼看向石研，目光深邃。“很好，比我想象中更有温度。”
她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揽住石研的腰。石研的身体一僵，随即放松下来，顺从地靠在她怀里。暗房里很安静，只有水龙头滴水的声音和彼此平稳的呼吸声。
“外面好像下雨了。”秦飒轻声说，下巴抵在石研的发顶。
石研侧耳听了听，果然听到了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那……我们等雨停了再走？”
“不用。”秦飒松开她，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我送你回去。”
两人收拾好东西，走出工作室。夜色已深，雨丝细密地斜织着，路灯的光晕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晕开一片模糊的光斑。秦飒撑开一把黑色的大伞，将石研护在伞下。
伞下的空间很小，两人的肩膀紧紧挨着。石研能感觉到秦飒手臂的温度，以及伞沿偶尔落下的、冰凉的雨珠。
“刚才在暗房里，”秦飒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你好像很紧张。”
石研的脸颊又是一热，小声说：“有点。”
秦飒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笑意：“我也是。”
石研猛地抬头看向她，正好对上秦飒温柔的目光。路灯的光透过雨幕照在她脸上，柔和了她平时清冷的轮廓。石研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她下意识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秦飒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握紧了石研的手。她的掌心很暖，指腹的薄茧摩擦着石研的皮肤，带来一阵安心的悸动。
走到石研家楼下时，雨还没有停。秦飒将伞递给她：“拿着吧，别淋感冒了。”
“那你怎么办？”石研犹豫着不肯接。
“我开车，没关系。”秦飒揉了揉她的头发，“上去吧，我看着你。”
石研点点头，撑开伞，转身走进楼道。她没有立刻上楼，而是在楼道口停下，透过玻璃门看着外面的秦飒。女人站在雨幕中，黑色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却又格外挺拔。
秦飒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头朝她挥了挥手，然后转身走进了雨里。
石研站在原地，直到秦飒的车消失在夜色中，才转身上楼。打开家门，她将伞靠在门边，雨水顺着伞面滴落，在地板上积成一小滩水。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角，看着外面依旧淅淅沥沥的雨。
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唇瓣，刚才那个吻的触感仿佛还在。石研的嘴角不自觉地弯起，她走到书桌前，拿出今天拍摄的胶卷，小心翼翼地放进抽屉里。
抽屉里，还放着那本她为秦飒拍摄的、尚未完成的摄影集。她翻开第一页，上面是秦飒在雕塑展上的侧影，眼神专注而疏离。而现在，她的镜头里，多了秦飒温柔的笑，多了她指尖的温度，多了属于她们两人的、隐秘而温暖的瞬间。
窗外的雨还在下，石研却觉得，心里一片晴朗。她知道，从暗房里那个吻开始，她和秦飒的故事，已经翻开了新的篇章。